“她是個女孩不是男孩”孃親嘶吼道。
“你能瞞住幾年你要是一直生不出兒子難道要小白裝一輩子男人嗎”
“她是個女孩,她還要嫁人的呀她的一輩子啊”孃親哭的抽抽噎噎的,話也說的不連貫,話中悲意真是令聞者傷心。
小姜白朮都不知道什麼叫嫁人,什麼是一輩子,但是他被孃親巨大的悲意所裹挾,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圓溜溜的眼睛水潤光亮,還有一線水跡從眼眶蔓延到下巴。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哭,就是哭了,他不知所措的扭頭看着牽着自己的手,帶自己來孃親院子裏的青姨,大大的眼睛裏滿滿的疑惑。
青姨用另一隻手拭了拭自己眼角的淚水,蹲下身,幫姜白朮也擦了擦臉頰上的淚痕,低聲道,“沒事哈,夫人和老爺在商量事情,情緒有點激動了,我們不打擾他們好不好我們先回去睡覺,明天再過來他們就好了。”
“好不好”
青姨是孃親的陪嫁丫鬟,據說跟孃親情同姐妹,肯定不會騙他的。
他點點頭,牽着青姨的手慢慢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孃親和爹爹果然沒在吵了,不過孃親也很少笑了。
家裏也多了很多小姐姐,都很漂亮。
青姨說不用管她們,她們是住在這裏的丫鬟,如果她們欺負了他一定要告訴青姨,青姨來教訓她們。
後來姜白朮知道,這些小姐姐,他應該叫姨娘。
姜白朮擡起頭,癡癡的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她擡起手觸摸自己的頭髮,地上的影子也在這麼做。
十五年了,已經十五年了。
姜遠聲早期行商,非常拼,常年在外奔波,家裏基本顧不上,所以遲遲沒有生小孩。
年已而立之後生意也有了起色,他才定居在家,一年出門一趟,一趟兩三個月。
幾年之後有了姜白朮,可惜,是個女孩。
姜遠聲自己是姜家獨苗,從小生活在封建大環境之下,他知道一個沒有兒子的家庭最後會很慘,更知道一個沒有兒子的家族最後會沒落成什麼樣。
尤其他家還是行商的,無權無勢。如果他傷了、老了、死了,她們寡母孤女會被人欺負成什麼樣。
姜遠聲當機立斷做了一個決定,他把接生婆遠遠的送到莊子裏,然後對親友宣稱生的是兒子。
姜遠聲覺得他再努努力趕緊生個兒子出來,然後過幾年再爲姜白朮正名。
比如姜白朮剛出生時大師給算過命,當男孩養幾年好養活。
計劃很完美。
可惜,姜遠聲一直沒能生出兒子。
於是姜白朮被當做男孩養到了現在,十五年啊。
姜白朮撐着地慢慢的站了起來,走出了花廳。
站在院外觀望的青姨馬上進來了,她小心的掩上院門,快步走到姜白朮身邊。
“跟老爺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