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小心的看了看顧師佑臉上的神色，搖了搖頭。
三人無功而返，主角都不在還能做些什麼呢？就此罷了。
而柳姨娘那邊突然出府，是因爲察覺到了許姨娘的目的。
自家的侄兒是自家人，比起這丞相府裏面的亂七八糟，柳姨娘是極想維護他們的。
就憑顧青櫻那幅習性也配得上自己的侄兒？怕是癡心妄想。
柳姨娘來楚王府的時候，衆人們是在用膳。
“姨娘怎麼招呼都不打一聲，這麼突然就來了。”
顧雪顏連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迎了上去。
“姨娘是自家人，可以不用講那些虛禮。”
聽到顧棲夏的話，柳姨娘愣了愣，然後反應過來就露出了一個笑。墨十剎看了看顧棲夏一眼，默不作聲，彷彿是一種默認。
“姐姐慣來會講話，此等話語怕是哄姨娘開心的。”
“好啦，你姐姐對我們好。你就看着便是了，還跟你姐姐擡槓。”
顧雪顏聽着柳姨娘這話，就低下了頭，擡起臉來時，嘴角卻是向上的。
“我來此呢，是有話與你們說。”
顧棲夏也猜到，柳姨娘來得這麼匆忙，定然不會沒事的。
“我想要與顧師佑和離。”
柳姨娘直呼顧師佑的名諱，這是平生的第一次。這件事比起柳姨娘的決定來說，自然算不得什麼。
“姨娘，你怎麼會這麼想？”
雖說自己是妾室生的，但在顧雪顏的心裏，這也算不得什麼可以計較的事兒。
“我支持姨娘的決定。”
雖然顧棲夏沒有代替顧雪顏和柳姨娘經歷她們身上所發生的事情。但顧師佑的人品與行事做派，只要有一雙眼睛就能夠看得清楚。
“姐姐……”
其他人都看得清楚，但在顧雪顏這裏，顧師佑是一個合格的好父親，做了正常父親會做的一切事。有一些不合格的，是不能夠怪顧師佑的。
柳姨娘雖是看得清楚，但從不打碎顧雪顏的美夢。此刻對顧雪顏的這種反應，柳姨娘不知從何向顧雪顏解釋。
“大人之間的事情，你或許不懂，但姨娘希望你這輩子都莫要懂得了。”
不過是看錯了一個人，花費了一些歲月，最後的結果是後悔了而已。
那些曾經的年少輕狂，紅着臉想象着嫁給心中英雄的時日，在如今這個決定面前，彷彿都是一個個笑話。
顧雪顏是個懂事的，柳姨娘說出瞭如此話語，顧雪顏察覺到柳姨娘心裏面應該是有一些難過的情緒。
“你與墨盡染如今怎麼樣了？”
顧雪顏正是觀察着柳姨娘臉上的神情，忽然被如此問話，也是有些措不及防。她能做出的反應自然是紅了一張臉。
到底是對一個人歡喜到什麼樣的程度，才能夠一提起那人就紅了臉啊……
柳姨娘心裏面很明白，顧雪顏是喜歡極了墨盡染。
抿了抿脣，柳姨娘在心裏面做了一個決定。
“姨娘在此之前，不過是怕你嫁不得一個良人，既然你對墨盡染是真心喜歡，姨娘也曾擁有那般閨閣女兒家的心思，知道那事苦的很。雪兒既是喜歡，姨娘就不做那個攔路虎了。”
自己心中堅定對墨盡染的情感，但得到孃親的認可，顧雪顏自然極其的開心。
柳姨娘不阻止顧雪顏和墨盡染相處，這就意味着，兩人日後發展如有結果，便會得到柳姨娘的祝福。
在顧雪顏的心裏，柳姨娘是最親的人。她可不想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一上門自家孃親就甩臉子那樣的情形。
那到底是一場夢……
是的，顧雪顏做過那麼一場夢。
“姨娘既然主意已定，一些事我怕是不能插手，但能幫忙的我這邊定然不會推辭。”
顧棲夏是不怕顧師佑的，該撕破的臉，以前早已經撕破了。
爲了自己更加在乎的人，一些事做得更狠一些，又有什麼呢？
剛剛顧雪顏是發呆去了，這一時半會兒的，竟是不知顧棲夏和柳姨娘又是在聊些什麼話題，就問了幾句。
“姨娘和你那表哥要搬過來王府，你可否開心？”
父親和姨娘之間發生的事情是顧雪顏不能夠插手的。顧雪顏也很瞭解自己的姨娘，向來主意如果打定了，那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能夠日日與姨娘相見，女兒自然求之不得。”
柳姨娘知道，顧雪顏心裏面有着許多的疑惑，但在心裏面困惑的時候——或許還有幾分不贊同自己和顧師佑和離。
她這樣還能夠說出如此貼心的話語，柳姨娘嘴角勾起。
自己生的女兒，得自己從小到大的教養，現如今這個反應與模樣，最好的結果也不過如此了。
“我這邊這就派人，去和姨娘將該搬來的事務安排妥帖，姨娘若是要人，儘管開口。”
“其實那些東西，六個人是足夠了。”
柳姨娘說的六個人，自然包括擡轎子的事。
女人家的東西總是有許多，一箱一箱的。胭脂水粉，珠玉碧釵，那些小匣子也是多的很。
柳姨娘這邊回來丞相府，另外一邊就有顧師佑派來盯着柳姨娘院子的人去稟報消息了。
而顧師佑再次來到柳姨娘這院子時，看到的卻是一副人去樓空的景象。
“在此之前好端端的，如今怎麼像是遭了賊一般？”
什麼東西都搬走了，只留下那些傢俱在原地。
顧師佑的心裏面頓時有了幾分慌張。在顧師佑這裏，柳姨娘就是一座金山銀庫一般的存在。錢財離自己而去，這對於一個貪財的人是一種要命的景象。
“到底是怎麼回事？”
發生瞭如此大事，還是有人知道的。
有一個人影從外面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老爺……”
能夠這麼稱呼顧師佑的，只有管家了。
“是老奴辦事不周，沒能攔得下柳姨娘。”
“她去哪裏了？”
“父親大人！”顧青櫻這個時候興高采烈的跑了進來。
許姨娘作爲一個孕婦，自然不會不顧及肚子裏面的孩子，就走得慢了一些。
在此之前，顧師佑對許姨娘母女兩個的說法是，等到柳姨娘回來就和柳姨娘說一下這個事情。
而許姨娘是派人盯着顧師佑這邊的動靜，所以母女兩個現在過來。
“柳姨娘是去了楚王府居住。”
管家這話一落下，氣氛頓時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