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瓢潑的下着,風聲獵獵,正午時分天空已是昏暗無光。一個青年正躺在牀上,身子蜷縮着。房間外傳來的敲門聲,如此,卻還是被轟鳴的雷聲掩蓋在門外。

    “兒子開門你還好嗎”說話的男子充滿了焦急與不安。

    另一個女聲也是憂慮萬分的說道:“兒子開門啊你沒事吧”

    房內牀上的青年側躺着,捂着耳朵儘量使自己平靜下來,微微顫抖的身軀又表示他並不平靜。

    這時候房門被打開了,“拿個鑰匙這麼慢”男人還抱怨了句。

    女人很是無奈,我這還慢才幾秒鐘好嗎,還能怎麼快不過這樣想她卻不敢說兩人一進門就看見他窩在被子裏,窗戶還敞着。風雨飄進來,夏季卻有了些許秋的蕭涼。

    看見藏在被子裏的兒子兩人都不由爲之心痛,又想起了那個夜晚。那時他們的兒子也是這樣把自己包起來,好像這樣才能讓他感到絲絲溫暖。

    男人衝過去抱着他柔聲道:“沒事了,我們在這呢。”他繼續看了看發現兒子已經睡着了,只是眼角還有淚痕掛着,枕頭已被淚水浸溼了大片。男人輕輕的幫兒子拭去淚痕,緩緩的將他放下,蓋好被子。眼中的關愛彷彿是要溢出來了。

    女人關好窗戶也過來了,輕聲問道:“怎麼樣”

    男人如實回答。

    她鬆了口氣。男人卻嘆了口氣:“每次我們都來晚了,以後我想陪着他。我不想看着他這麼痛苦了”

    女人想到這些年他們的兒子情況好了很多,如果能有個人陪着應該很快就好起來了。說不定還能記起來從前的記憶。她想了想同意了。繼而說:“好,公司那邊你那個位置我叫人接替一下吧。我們走吧別打擾兒子休息。”

    “嗯”

    他們輕輕的走出去,關上門,門口男人最後在看了兒子一眼,關上了門。

    孔溫已經睡着了。他做了一個夢,夢裏他夢到了很多。

    昭陽市臨近內陸海,大半個個城市被海洋包圍,夏季春季更是多雨季。一週至少三天有降雨。孔溫小時候體弱多病,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樣肆意玩耍。他的父母更是忙於工作無暇顧及他,但經常回僱個人看着他。但他喜歡上了雨,每次下雨時他會趴在窗邊看着雨下,就這樣發呆至雨停。

    七歲那年的某一天,孔溫趴在窗邊看雨發呆。這天雨下的非常大,像今天這樣,他看着窗外的大雨傾盆,狂風把他的小臉吹的生疼。他把手中拿着的小項鍊放在窗邊,揉了揉小臉,舒服了些,卻看見小項鍊被風捲下去了,他急了,那個是爸爸三歲生日那年給他的生日禮物,他最喜歡就是那小項鍊。因爲三歲後他的父母就在沒給他過過生日了,所以那小項鍊算是他最珍貴的東西了,他還給小項鍊取了個名字叫:“小小溫”。他偷偷的跑下樓,帶上傘,幾步而已卻已氣喘吁吁。他不在乎,他繼續向那裏跑去,他要把“小小溫”找回來。他撐着傘慢慢的走在風雨中,搖搖晃晃的好像狂風中的小草屋,不經意間就會被刮跑。他來到“小小溫”旁慢慢的蹲下來,像撫摸小狗似的摸了摸它,對它說:“小小溫,走吧,我來接你回家了”他把它慢慢的捏起來。這是一條銀製的項鍊,精細的銀鏈環成一圈,最中間有一顆天藍色的寶石。但是此刻它被摔碎了。孔溫看見了,眼眶泛紅,把傘放下,雙手捧着它,充滿愧疚的對它說:“對不起啊小小溫,你很疼吧”

    風吹過來,把他邊上的傘吹跑了。也把孔溫吹的全身一涼,他把小小溫緊緊握在手心,去把傘撿回來。這時候他全身已經溼透了,他感覺更冷了。傘被吹到了牆邊,他快步跑去撿起傘,這時,雷聲轟鳴。他被嚇了一跳,跌倒在地上,他還沒回過神來又是一聲巨大的雷鳴。他嗚嗚的哭了出來,自己抵在牆角,抓着傘擋住自己。手中的小小溫被他攥的更緊了,他哭的更大聲,可任哭聲再大也淹沒在了雷聲的轟鳴中。他把頭緊緊的埋在自己的胸口,一隻手用傘保護着自己另一隻手握着小小溫。沒過多久他感覺越來越冷,頭也越來越昏,最後他昏倒了。拿着傘的左手被他放開了但是小小溫還是被他緊緊的攥在手上。十多分鐘後他漸漸沒了氣息,小小溫仍被他攥的緊緊的。忽而一道白芒進入了他的身體裏,他小身軀微微顫了顫,微微有了點生氣。

    他被回來的父母發現並送去了醫院,路上孔蓮看見了孔溫緊握的右手。用了些力氣才掰開的,看見他手上的項鍊以及手因過度用力被項鍊硌的通紅時兩人卻同時怔住了。夫妻倆對視一眼,孔蓮臉上萬分內疚,李泗陽則眼眶紅紅的呢喃着“傻孩子”

    孔溫高燒了四天,讓本來就體弱多病的他更加虛弱。這期間李泗陽時刻陪着他,當他醒來時看見李泗陽卻是疑惑:“你是誰”

    這把李泗陽急壞了,問醫生說是體虛原因加上高燒這麼久應該記憶損壞了些,但應該還是能找回來的

    李泗陽這才放心了些,但更多的確是心疼。接下來又像兒時教他時重新教了一遍,這段時間他感覺自己對兒子虧欠的實在太多,他放心公司的事用更多的時間來陪孔溫,畢竟他才七歲。

    過了幾天孔溫想起來了一些,卻問他第一件事是:“小小溫呢”

    李泗陽告訴他小小溫放在家中的。

    孔溫扭捏的說:“爸爸,那我們回家吧”

    李泗陽高興壞了,這可是孔溫高燒以來第一次叫他爸爸。他突然想起以前經常粘在他身邊的孔溫就一陣心疼。它愈加決定以後好好陪孔溫。

    孔溫這幾天也好的差不多了,他當即帶着孔溫辦理出院手續離開了醫院。六歲以前醫院可是孔溫經常待的地方,自從去年起孔溫總算好了些,也不用經常去醫院了。他開着車帶着兒子回家,看着兒子睡着在後排座位上,他就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多陪陪兒子。

    “小溫,我們以後一定多抽時間陪着你,每個生日都陪你過。”

    夢到這裏就結束了

    第二天早上孔溫從牀上坐起來揉了揉腦袋,昨天睡了這麼久嗎孔溫回憶着夢裏的一切。這個夢那麼清晰,又像是模糊

    的,孔溫搖了搖頭不再去想,自從十年前他來到這個世界他就經常做這種夢。

    其實孔溫他本來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或者說他來自另一個位面,那個世界與這裏不盡相同卻又大不相同。這裏是個女尊世界。女人當家做主,男人相妻教子,子女還是隨母姓,社會主流變成了女追男,男追女成爲了倒追,這個世界第一大消費主流成了少男,多數化妝品成爲了男人的用品。這裏可以看見男人手挽手走在街上,還有街頭的女混混打架鬥毆喝jiu抽yan,以及勾搭男人的女人,毫無違和感。

    孔溫剛來時也覺得挺有趣的畢竟前世這些可都見不到。可當他過一段時間就不這樣認爲了。這個世界上男女比例嚴重失調,達到了100:80,意味着每一百個女人有二十個找不到男朋友。這還不是最嚴重的,孔溫的母親孔蓮是個超級大美女,他的父親李泗陽也是顏值很高。兩人的兒子更是繼承了母輩的顏值,孔溫記得好像自己上學以來一直被冠了個孔校草、孔男神之類的稱號,今年高三更是被所有高中女生暗戀。被所有男生共同敵視,卻不想他真的沒有辦法,況且每次出門墨鏡口罩還很麻煩呢。

    孔溫又想起了昨天下雨打雷,暗暗的嘆了口氣,自七歲起這“病”就一直跟着他,每次打雷就會全身顫抖,害怕不已,好像已經成爲了一種身體機能了。他又想起來昨天晚上做的夢,如果這夢是真的那應該是“他”這麼害怕雷聲的原因了吧。

    他想起本來的這位原主人,覺得他很可愛,很傻。又很悲慘。

    話說本來孔溫本來是個孤兒,小時候在孤兒院長大的,一樣的體弱多病,這樣就沒人領養了,誰沒事領個藥罐子回家。還好那個院長老奶奶對每個孩子都很好,身體不好的孩子更是精心照料,每個孩子都好像自己的孩子似的。孔溫也是把她當做自己的奶奶,已經下定決心長大了好好報答她。可是一場高燒令他來到這裏到了這個小傢伙身體裏變成了他。他七歲那年發燒醒來不是燒壞腦子是確實驚訝了一時,他只感覺腦袋昏昏的像是什麼都記不起來了樣的。馬上他又接受了事實,自己回不去了他就只能活在這裏了。

    他今天記起了小傢伙七歲錢的生活了,小時候體弱他不能向別的孩子那樣又跑又跳的。父母也很少陪伴他,本來是想買個小動物陪他的但是孩子玩心重動物又好動所以沒成。他就養成了看着雨發呆的習慣,只有一條項鍊陪着他也算他喜歡的東西。很孤單,從小就不愛說話。雖然有保姆在家中,他還是一個人。挺可憐的。

    他又想起孔溫的父母,也是悲催的人,纔想要好好的陪着兒子卻陰陽相隔。自己還替他們的兒子活了下來,以至於孔溫每次面對他們都有絲絲複雜的感情。

    想了很久孔溫聽到門外傳來李泗陽的聲音:“兒子,起牀了嗎快起來喫早餐了你今天不是你們班單獨要舉行畢業典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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