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
五娘呢喃着又說了一遍，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沈翊的雙脣抿成一條直線，看着五孃的模樣，還是沒有狠下心拒絕。
他知道是自己的原因。
反正那盤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收網了，到時候就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了。
從口袋裏拿出香菸和打火機，沈翊用骨節分明的手遞給了五娘。
“只許試試，不許多抽。”
五娘拿着眼，紅了眼。
好
她從未抽過煙，第一次要煙也只是想給自己留個念想。
她不給沈翊留，是因爲覺得沒必要。到她自己這兒，她還是不敢一個人赴死。
“你喝湯吧。”
五娘把玩着香菸，故意不給沈翊一個多餘的眼神，氣的沈翊一口將湯喝完，說是五娘還真是個無情無義的女人，用完就丟。
五娘也懶得搭理他。
飯菜裏五娘下了藥，朱玉龍趕到的時候，沈翊早就昏睡得不省人事了。
而五娘則拿着那盒香菸，笨拙地抽着。
不時還被嗆出眼淚。
“師父”
五娘流着淚，在吐出的煙霧裏怔怔說道，“我姑姑她還好嗎”
朱玉龍扶起沈翊，看着五娘，如實說道。
“我騙她你也要走，她才答應的。現在已經和沈府的老姨娘們一起上船了。”
悲傷在即，朱玉龍也不想表現得太讓人難受，故意開着玩笑。
“你可苦了我，我之後還不得被婉瀅給罵死。”
五娘熄了煙，笑道，說起的卻是另一件事。
“在這裏安定之前，都不要回來了。”
“我替你們守着這裏。”
朱玉龍轉過身仰頭擦了擦自己的眼淚，一邊還不忘輕輕踹了一腳沈翊。
“這小子死沉的，你做那麼多好喫的給他幹什麼。”
五娘微笑。
終於，他們還是走了，整座房子又只剩下了她。
將自己從成衣鋪裏買好的男裝換上，頭髮盤好塞進黑色帽子裏，五娘拿起了一個文件袋，一把槍和錢揣在懷裏就要往外走。
臨出門時，她又看見了飯桌上那包沒抽完的煙。
想了想，還是把煙帶在了身上。
熟悉的菸草氣息，讓她對於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總算心定幾分。
前幾天她故意往外發了一封電報，再拖人從另一個地方回過來。
人是一個月前婉娘就一個託常來翠紅樓的商會老闆找好的。
並沒有其他人知道。
接下來二人一來一往特意僞裝成有意交易文件的樣子，定下了明天晚上的交易時間和地點。
按電報中的內容，沈翊將會帶着她前往平城交易文件。
不過很快他們就會發現沈翊的車不見了，加上梨園和翠紅樓當家的跑路，也只會讓他們更加確信沈翊這邊確實在交易文件。
車是提前安排好人處理掉的，現在早就被推進湖裏了。
至於五娘要做的
就是帶着“所謂”的文件往外地跑去，不論去哪，只要能爲朱玉龍他們拖延時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