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是過來人,還能聽不出不大方便是什麼意思?

    莊貴妃小聲道:“摔成那樣了還……”

    莊太后一記眼刀子甩過來,莊貴妃噤了聲。

    白日裏這樣有失體統,可太子與太子妃恩愛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六宮上下誰不知太子獨寵太子妃,爲了她連妾室都發落了。

    蕭皇后硬給太子塞人,差點沒弄得母子決裂。

    太子愣是把自己的一顆心拴在了溫琳琅的身上,一步都捨不得離開她。

    不過話說回來,以溫琳琅的才情姿容的確擔得起太子的這份寵愛,全昭國沒有比她更貌美、身段更誘人的女子,也沒有比她更才華橫溢的謀士。

    太子等了她這麼多年,大婚卻不到兩年,如膠似漆也是常理。

    可再獨寵又如何?又不見她懷上孩子。

    還是自己兒子有本事。

    思及此處,莊貴妃笑着拍了拍寧王妃的手背:“你好好調理身子,來年再爲寧王添丁。”

    寧王妃的臉色幾乎是瞬間一白。

    “你沒話說了是吧?”莊太后冷冷地瞪了莊貴妃一眼,對寧王夫婦道,“行了,你們倆回去吧,沒事少來宮裏。”

    莊貴妃撇了撇嘴兒,正要說什麼,莊太后沒給她開口的機會:“你也是,顧好你自己就行!”

    莊貴妃悻悻地閉了嘴。

    寧王夫婦與莊貴妃都離開後,莊太后的耳根子才總算清淨了。

    其實要說吵,一個小淨空比他們幾個加起來都吵,但那孩子只吵耳朵,不鬧心。

    “姑婆姑婆姑婆姑婆!你看我抓的青蛙!”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莊太后這邊剛唸叨完小淨空,下一秒,這熊孩子就抓着兩隻癩蛤蟆撲進了莊太后的懷裏。

    莊太后嘴角一陣抽搐!

    說好的不鬧心呢?

    打臉要不要這麼快的!

    顧嬌陪莊太后回了仁壽宮,享受完難得的清閒,莊太后要開始批閱奏摺了,顧嬌也打算離開。

    臨走時,莊太后忽然叫住她:“六郎的心裏沒別人,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顧嬌被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弄得一頭霧水,怎麼突然說起蕭六郎了?她把他什麼過去的事放在心上了?

    顧嬌走後,秦公公給莊太后打來熱水擦臉。

    見莊太后一副有心事的樣子,他不由問道:“太后,您今兒是怎麼了?”

    莊太后道:“方纔的事你是沒看見嗎?”

    秦公公問道:“您說的……哪件事?”

    莊太后瞥了他一眼:“太子妃受傷,嬌嬌居然主動去東宮給她治傷,她像這麼妙手仁心的性子嗎?”

    秦公公:……有這麼說自家孩子的嗎?顧姑娘怎麼就不妙手仁心了?

    咳,話說回來,顧姑娘確實有點小黑心的,不像是會主動去給皇宮的人治病的樣子。

    秦公公還是不明白:“您是在擔心什麼?”

    莊太后嘆道:“我擔心她已經知道六郎的身份了,在介意六郎從前有過一個未婚妻。”

    “啊……”秦公公一臉大悟,“不可能吧?”

    莊太后哼道:“不然她幹嘛跟過去看熱鬧?”

    秦公公一想是這個理:“也是。”

    顧嬌還不知自己的舉動已經引起姑婆的懷疑,並且被姑婆曲解爲女兒家的醋意。

    嗯……醋意這種東西她大概下下輩子都不會有的。

    顧嬌出了仁壽宮後沒去找小淨空與許洲洲帶他倆回家,她去了另一個地方。

    寧王與寧王妃帶着兩位小郡主出了皇宮,小郡主有專程的馬車,二人被奶嬤嬤抱到了馬車上。

    寧王將寧王妃也送上馬車,寧王自己沒上去。

    他站在車窗邊,透過支開的窗子,溫和地看向略有些疲倦之色的寧王妃,緩緩說道:“累壞了吧,原本你身子不爽,該在府上仔細調養纔是,是我考慮不周。”

    “沒有的事。”寧王見他不上來,約莫猜到他不會回府,卻還是問了一句,“王爺不回去嗎?”

    “啊。”寧王笑了笑,“小七闖出大禍來,這會兒指不定在御書房受罰,我得去看看,不能真讓父皇把他罰了慘。”

    他一貫是個疼愛弟弟的兄長,何況小七還小,與他也沒有任何利益上的衝突,他疼小七不論從哪方面都說得過去。

    寧王妃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眸子裏掠過一絲複雜:“真的要去嗎?”

    寧王怔了怔,隨即在她厚重的注視下露出一抹無可奈何的笑來:“太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雖與小七一母同胞,可小七這回是撞傷了太子妃,怕是他也在氣頭上,不會替小七說話的。”

    寧王妃捏緊了窗子:“如果,我讓你別去呢?”

    寧王寵溺又無奈地看着她,笑着說道:“素心,別鬧。”

    寧王妃垂下眸子,似是放棄了自己的無理取鬧,鬆開了緊緊捏住車窗的手:“好。”

    寧王伸出手,撫了撫她冰涼的臉頰:“乖,我很快就回去了,晚上陪你聽戲。”

    寧王妃愛聽戲,爲博妻子歡心,從不沉迷聲色的寧王毅然在府上養個戲班子,可見對王妃有多用情至深了。

    寧王妃沒再說挽留的話,她輕輕地拿開叉杆,放下了馬車的軒窗。

    東宮。

    太子妃靠坐在牀頭,衣袖與裙衫被高高地掀起,太子專心地給她擦完最後一處金瘡藥,如釋重負地說道:“好了,都擦完了,等等,你先別動,我看看還沒有別的傷口。”

    “沒有了。”太子妃說,“沒哪裏疼。”

    太子道:“有些地方你當時不疼,可能過會兒就淤青發腫。”

    太子妃不好說什麼,由着他將自己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

    等檢查完,她的臉頰都紅透了。

    本是爲她擦藥才掀了她的衣衫,可看着她這副楚楚可憐、面紅耳赤、羞澀難當的樣子,太子只覺自己的喉頭都啞了一下。

    不過,他還沒禽獸到在琳琅受傷的時候要她。

    所以其實顧嬌所說的不方便只是字面意義上的不方便太子在幫太子妃擦藥,不便見客,沒其他意思。

    顧嬌沒撒謊。

    只是旁人要腦補那就不怪她了嘛。

    太子妃對太子道:“殿下去看一下小七吧,臣妾沒事了,殿下不要太生小七的氣,在父皇面前記得多替小七美言兩句,陛下喜歡你們兄弟情深,切莫爲了一個女人傷了兄弟情分。”

    太子咬牙道:“孤恨不得把他拎起走揍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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