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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嬌坐上了蘇雪的馬車。

    蘇雪的車伕見自家小姐帶了個陌生男子上車,忍不住小聲提醒了一句:“小姐,這樣不合適吧?男女授受不親,讓大爺與大夫人知道了會責罰你的。”

    蘇雪冷冷一哼:“你不說我不說,我爹孃怎麼會知道?還是你打算背叛我,偷偷去我爹孃告我的狀?我警告你!你要是背地裏陰我,我讓你在蘇府待不下去!”

    車伕趕忙應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姐放心,小的一定守口如瓶。”

    “這還差不多。”蘇雪還算滿意地挑了挑眉,看着緊閉的車簾,會心一笑,提着裙裾上了馬車。

    她在顧嬌手邊的長凳上坐下,她穿着粉白相間的束腰羅裙,身姿輕盈,纖腰盈盈一握,雖戴了面紗,但那雙秋波盈盈的眼眸卻顧盼生輝,生得極美。

    其實看沐輕塵的長相就能猜出蘇雪的也不差了。

    不過顧嬌畢竟不是真正的男子,不會垂涎於蘇雪的美色。

    她眼神清澈,無半分褻瀆之意,蘇雪的臉更紅了。

    真是難得一見的君子,與她同處一室也沒生出半分不該有的冒犯心思。

    馬車行駛在寬敞的長街之上,身旁的行人絡繹不絕,叫賣聲交錯迭起,盛都一片繁華的景象。

    “蘇小姐,能稍稍走快點嗎?”顧嬌問。

    走太慢一會兒天都害了,她怕趕不及出城。

    蘇雪卻恨不能走得再慢點,可蕭六郎這麼要求了,她也只能照做:“哦,阿福,走快點。”

    “是,小姐!”

    被喚作阿福的車伕一鞭子下去,馬兒瞬間疾馳起來。

    蘇雪臉都黑了,讓你快點,不是讓你快這麼多!回去扣你月錢!

    滄瀾女子書院位於盛都內城的東南方,屬於內城四大黃金地段之一,是盛都唯一的女子書院。

    倒不是說別的地方就沒有女學,只不過多是小型私塾中單獨開設一個女子的班級。

    前幾次來不是藏在車底就是藏在車裏,要不就是被人監視着,沒能好生欣賞一下內城的風土人情,今日託蘇雪的福,她挑開簾子看了個夠。

    外城已然繁華,內城更甚。

    蘇雪見她總是看外面,以爲她在着急趕時間,說道:“快了,我們走近路,從國公府的後門繞過去,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能到了。話說回來,你和我那個舍友究竟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啊?”

    顧嬌當然不能說你舍友虐待了我的淨空,只道:“總之,就是那麼一回事。”

    “好嘛,不說就不說。”蘇雪沒打破砂鍋問到底,畢竟她看出了顧嬌是真的想收拾那個新來的大美人,不像外頭那些浪蕩子嘴上打着各式各樣的名義,實則都是奔着看美人去的。

    “我相信你!”她笑着說。

    顧嬌被這突如其來的相信弄得莫名其妙。

    蘇雪相信她什麼?

    馬車又走了一段後忽然停下。

    蘇雪黛眉一蹙,隔着簾子沒好氣地說道:“怎麼了?誰讓你停了?”

    “小、小姐……”車伕的聲音不大對。

    蘇雪掀開簾子一瞧,驚道:“父親!”

    迎面駛來的是一輛蘇府的馬車,幾乎與蘇雪的馬車一同停下,車內之人掀開了簾子,露出一張端正嚴厲的中年面容來。

    正是蘇雪與沐輕塵的父親蘇淵,字容川。

    他犀利的目光掃過心虛的車伕與蘇雪,蘇雪的心咯噔一下,忙從車廂內走出來,將簾子嚴絲合縫地放下,站在外車板上對蘇淵道:“父親,這麼巧!您不是帶四哥出城辦事了嗎?這麼快就回啦?四哥呢?他在不在您馬車上?”

    蘇淵沒回答蘇雪的話,其實也不必回答,沐輕塵若是在馬車上,早出來幫蘇雪化解尷尬了。

    蘇淵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蘇雪身後的車簾。

    蘇雪不着痕跡地挪了挪,試圖用身子將車簾擋住。

    這還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什麼人?”蘇淵沉聲問。

    “沒、沒什麼人。”蘇雪忙擺手。

    蘇淵是習武之人,焉能感受不到車內的氣息?何況就蘇雪與車伕的反應早已出賣了一切。

    顧嬌挑開簾子,坦坦蕩蕩地走了出來。

    蘇淵一見是一名青衣少年,眸光剎那間涼了幾分,他並不以貌取人,然而少年那雙眸子裏透出來的桀驁令他微微蹙眉。

    “你是誰?”蘇淵冷冷地問。

    “蕭六郎。”顧嬌不卑不亢地說。

    蘇淵眯了眯眼:“你就是蕭六郎?”

    蘇雪忙解釋道:“是啊!父親!他就是我和你說過的把我從馬蹄下救回來的蕭六郎!父親你當時是不在,不知情況有多危急!四哥都沒能救下我!要不是他……女兒就……”

    她話未說完,蘇淵一記冰冷的眸光打過來,蘇雪立刻閉了嘴。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蘇淵很生氣。

    只不過蘇雪再不懂規矩,那也得回家了關上門好生教訓,蘇淵不至於當衆給她難堪。

    但蘇淵在面對一個下國人時的傲慢並不需要遮掩:“你是輕塵的同窗,是輕塵同你說過,讓你多來府上坐坐的吧?只是不巧,輕塵今日並不在家中,讓你白跑一趟了。”

    他言詞間,絲毫不提及顧嬌對蘇雪的救命之恩,只承認顧嬌與沐輕塵的同窗之誼。

    甚至連顧嬌與蘇雪同坐一車也被他定義成了前去尋找沐輕塵。

    說罷,看向顧嬌身旁的蘇雪,威嚴地說道,“還不快過來?”

    蘇雪咬了咬脣,慢吞吞地跳下馬車,一步三回頭地朝父親的馬車走過去。

    下人爲蘇雪擺好木階。

    蘇雪拾階而上。

    “進去。”蘇淵對她說。

    蘇雪委屈地進了車廂。

    蘇淵繼續望着顧嬌道:“輕塵不在府上,讓蕭公子白跑一趟委實抱歉,阿福,送蕭公子回書院,改日輕塵回來了,我再讓他將蕭公子請到府上一敘。”

    蘇雪臉色一變:“父親!”

    蘇淵不怒自威道:“阿福。”

    “是!”阿福不敢違抗蘇淵的命令,將馬車調轉方向,朝南內城門的方向駛了過去。

    望着漸漸走遠的馬車,蘇雪氣得直跺腳:“父親!你剛剛爲什麼這麼做!”

    蘇淵唰的放下簾子,在蘇雪的對面坐下:“我還要問你爲什麼這麼做!你一個女兒家竟然與一個下國男子同乘一車,萬一讓人撞見,你名節不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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