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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長卿的接親陣容十分龐大,除了威風凜凜的顧家軍外,還有三個親弟弟——顧承風、顧承林、顧琰,外加一個也被視作親弟的顧小順。

    四人都穿着同款的寶藍色錦衣,身姿筆挺,容顏清俊,妥妥的古代版最高顏值伴郎團。

    蕭珩的伴郎之所以沒有獲得此殊榮,主要是小淨空一人不足以成團,那是solo。

    上一次京城如此熱鬧還是昭都小侯爺迎娶安國公的千金,陣仗堪比閱兵,顧家軍的少主娶妻,自然也不能差了。

    伴郎團顏值太高,吸引了大片目光,可要說最讓人想尖叫的還是萬衆矚目的新郎。

    顧長卿自記事起,不是在軍營練兵就是在沙場征戰,銀甲是他穿的最多的衣裳,冰冷如他的閻羅之稱一樣。

    今日,他換上了一生只穿一次的新郎喜服,瞬間變得傾城絕豔,豔若桃李。

    繼首輔大人娶妻後,姑娘們的芳心再次碎了一地,這樣的絕色男子,終於又是別人的了。

    袁家。

    袁寶琳的閨閣中,袁夫人哭成了淚人。

    她女兒自幼體弱,不得已放在道觀養大,好不容易褪去一身道袍,就換上了女子的嫁衣。

    袁寶琳一襲鳳冠霞帔,沒了女道士的清冷,脣珠紅潤,明豔動人。

    袁寶琳安慰自家孃親:“娘,你別哭了,左不過是嫁個人,又不是以後都不不回來了。”

    袁夫人拍了一下女兒的手,瞪着女兒哽咽道:“你當然不能隨便回來!你嫁了人,就是新婦,在婆家要守規矩的!”

    袁寶琳撇撇嘴兒。又不是真的夫妻,她和顧長卿的協議上都寫清楚了,她隨時能夠回孃家,顧長卿不得阻攔她。

    至於立規矩一說,顧長卿給她行方便,她自然不會讓他難做,表面功夫還是能盡力的。

    袁寶琳無奈一嘆:“知道,知道,您已經嘮叨了八百遍了,我都可以背下來了。”

    袁夫人用帕子抹了淚:“那還不是因你自幼在道觀長大,我擔心不懂你俗家規矩。”

    袁寶琳道:“我懂,我可懂了。”

    話本上都寫了,她學着呢!

    “姐……”袁彤也哭着走了過來,抱住她姐道,“我捨不得你……”

    “好啦好啦。”袁寶琳一邊安慰孃親,一邊安慰妹妹。

    一旁的十全婦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見過新娘與母親抱頭痛哭的,還沒見新娘子淡定安慰一大家子的。

    吉時到,袁寶琳的哥哥將她背出了閨房。

    袁彤在後面一路小跑地哭着:“姐……姐……”

    顧長卿接到了新娘子,拱手拜別岳父岳母:“父親、母親請放心,我會好生照顧寶琳。”

    袁夫人泣不成聲。

    袁父紅着眼眶,重重地拍了拍顧長卿的肩膀:“記住你說的話,去吧,寶琳交給你了。”

    顧長卿人一走,袁父轉過身,一隻大手罩住臉,嚎啕大哭:“嗚啊……寶琳嫁人了……”

    正哭得傷心的袁夫人身子一抖,見了鬼似的看向自家男人。

    ——冷不丁碰上一個比自己還能哭的,她驚得都哭不出來了。

    迎親的隊伍熱熱鬧鬧地來到了定安侯府。

    顧長卿翻身上馬,來到花轎前,伸出指節修長的手。

    袁寶琳原本打算自己走下來的,忽然自蓋頭下瞥見了那隻伸過來的手。

    她愣了下。

    她明白做戲做全套的道理,只是牽一下手應該也沒關係。

    她把自己柔弱無骨的手輕輕地放在了顧長卿的掌心。

    顧長卿缺乏與女子相處的經驗,長大後唯一親近過的女子是妹妹,妹妹的手上有勞作與打仗落下的繭子和傷,袁寶琳的手卻有些不一樣。

    這是一隻嬌弱的手。

    他很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她的手給折斷了。

    他將新娘牽下馬車。

    喜婆這纔拿着紅綢姍姍來遲,方纔出了點岔子,幸好新郎已經將新娘子接下花轎了,不然多尷尬。

    她笑着將紅綢遞到一對新人的手中。

    二人抓着紅綢往府內走去。

    新娘子需要跨馬鞍與踩瓦片。

    跨馬鞍時十分順利,可到了踩瓦片時,一旁的顧小順卻倒抽一口涼氣,拍拍顧琰小聲道:“那是我的水泥瓦!誰拿錯了!”

    “什麼水泥瓦?”瓦片是顧琰拿的,他拿了最薄的一片,就是爲了好踩碎啊。

    顧小順絕望地抓住自己的腦袋:“完了完了,這種瓦片是姐教我做的,我拿來給夫人補屋頂的嘛……我都踩不碎!”

    在昭國的習俗裏,新娘子若是踩不碎瓦片,會被視作一種不祥與不貞潔的預兆。

    袁寶琳對此一無所知,她擡起一隻腳踩了上去。

    顧長卿眸光掃過那塊瓦片,一眼察覺出不對勁,幾乎是袁寶琳的腳剛剛落下,他便雙指一併,打出了一道內力,震碎了她腳下的水泥瓦。

    袁寶琳看着被自己踩成齏粉的瓦,目瞪口呆道:“咦?我這麼厲害呀?”

    顧小順豎起大拇指:“大嫂……好腳力啊……”

    顧長卿不動聲色地牽着袁寶琳進了大堂。

    顧侯爺與姚氏坐在高高的太師椅上,顧侯爺笑得看不見眼睛,姚氏也很高興。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袁寶琳與顧長卿沒掌握好距離,又拜得特別實誠,腦袋一下子撞上了。

    “哎喲!”袁寶琳疼得發出了一聲痛呼。

    顧長卿神色一僵,低聲道:“抱歉。”

    圍觀的賓客們笑作一團。

    新娘子先被送入洞房,她坐在了被顧小寶滾過的婚牀上,顧長卿看了她一眼,對她道:“我去外面招待客人,你要是餓了,就先喫點東西。”

    袁寶琳說道:“那你先幫我把蓋頭揭了。”

    二人是假成親,蓋頭誰揭都一樣,但既然袁寶琳提出了這個要求,顧長卿還是拿起了桌上的玉如意,把她的蓋頭挑了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陌生而熟悉的臉。

    熟悉是因爲他畢竟認識,陌生是因爲她從未見過她這個樣子。

    女兒家的嬌嬌軟軟、燦若明霞,被她的一身行頭襯托得淋漓盡致。

    袁寶琳也是頭一回見顧長卿如此喜慶:“你穿喜服還挺好看。”

    冠絕昭都的何止小侯爺,還有這一位顧家少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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