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保住幾個孩子,他才請旨將他們過繼到自己名下。
她待他們視如己出,尤其茗兒,那真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他也想給她一個孩子,可惜他們福薄,好不容易懷了一個,又不幸夭折。
他知道她一直沒從失去兒子的痛苦中走出來。
裕親王夫婦正說着話,內侍來報:“昭國太子與太子妃前來探望。”
裕親王妃這才一臉不解地看向裕親王:“他們怎麼過來了?探望什麼?茗兒的病情嗎?可我沒說茗兒病了。”
難不成是今天出去治病走漏風聲了?
“不是茗兒,是我。”裕親王避重就輕地將畫舫走水的事與妻子說了,“畫舫着了火,其實大家都沒事。”
裕親王妃還怕自己是讓人盯上了,這種感覺就不大好了。
萬幸不是。
“你真的沒事吧?”裕親王妃看向自家相公。
裕親王笑着搖搖頭:“真沒事,不信晚上讓你查!”
裕親王妃嗔了他一眼。
這麼一插諢打科的,倒是讓裕親王妃沒那方纔那般悲痛欲絕了,只是也沒什麼心情見客。
裕親王妃留在房中歇息,裕親王去見太子與太子妃。
昭國皇室的樣貌還是不錯的,至少幾位皇子都是一表人才,不像梁國皇室,除了茗兒隨他娘,漂亮得不像話,其餘人的顏值還真趕不上昭國皇室。
太子是一國儲君,神態上與言行舉止上與昭國皇帝最像,又幾分少年老成的感覺,卻也不失儒雅清雋。
其實最早裕親王是有把女兒嫁給昭國太子的打算的,他五年前來昭國時就見過太子,覺得這孩子不錯,年齡也合適,又正好國君那會兒兩國有聯姻的計劃。
可後面發生了幼子夭折的事,他沒了心情,這事兒就耽擱了。
等他再來爲女兒操持親事時就聽說昭國的太子已經被皇帝下旨賜了婚。
兩國最終也沒能聯姻,這對梁國的影響不大,畢竟梁國是上國,相較之下,是昭國更需要梁國。
太子夫婦與裕親王在花廳落座。
太子帶了御醫,讓御醫爲裕親王把平安脈。
裕親王擺擺手:“不必了,本王沒事。”
太子愧疚道:“這次的事是三弟疏忽了,差點釀成大禍,幸好裕親王沒事。”
呵,你三弟的疏忽?
裕親王假裝不知道太子一脈與寧王一脈鬥得雞飛狗跳的事實,喝了口茶,沒說話。
太子本打算與裕親王套套近乎,畢竟太子妃去過樑國,也見過裕親王。
可裕親王壓根兒對太子妃沒多大興趣。
主要是他確實對太子妃沒什麼印象。
當年太子妃隨使臣出使梁國,一是因爲她的恩師莊羨之是使臣之一,二則是她是昭國的天才少女,昭國是指望她去爲國爭光的。
奈何昭國的地位實在太低下了,那一次同時出使梁國的還有晉國與燕國,這兩國都是上國。
他們不用準備任何天才,光環就都是他們的。
十年前的溫琳琅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小姑娘,總不能指望她那個年紀就打扮得傾國傾城,令人過目不忘吧。
如今倒是真真美得令人窒息。
可惜裕親王也不好色呀。
場面一度尷尬,太子硬着頭皮尬聊。
院子裏傳來孩童的聲音,太子妃忽然開口道:“是小公子在外面嗎?”
裕親王點頭:“啊,是犬子。”
太子妃微微一笑:“我去陪陪小公子。”
裕親王疼兒子,這算是他的軟肋之一。
太子妃這麼說,他沒反對。
太子妃去了院子。
茗兒一個人在院子裏盪鞦韆,前幾天不是這樣的,蔫得很,應當是顧嬌的藥發揮了作用,孩子不會裝,舒坦了就開始滿處玩了。
不過即便是玩,茗兒也比一般孩子安靜。
像秦楚煜就不會這麼老老實實地坐在鞦韆架上,他非得爬到杆子上,要不就像猴兒似的盤在一條繩子上。
“茗兒。”
太子妃來到他身側,輕輕地喚了他。
茗兒古怪地扭過頭:“你是誰?”
內侍與宮女們衝太子妃行了一禮。
太子妃笑道:“我姓溫,你可以叫我溫姐姐。你喜歡盪鞦韆嗎?或者你想玩點什麼別的?”
“這裏什麼也沒有。”茗兒嘀咕。
太子妃笑了笑,探出手來,手心裏是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送給你。”
茗兒猶豫了一下,伸手去拿。
然而在他即將碰到珠子的一霎,太子妃手心一握,再張開時,珠子居然變成了一朵紅花。
茗兒睜大了眼。
太子妃將紅花往上一拋,奇蹟發生了,那朵紅花居然變成了一隻小鳥,撲哧着翅膀飛走了!
茗兒目瞪口呆:“哇!”
“哎呀,你的頭髮。”太子妃伸手去撫茗兒的頭髮,指尖自他耳後一繞,再拿到茗兒眼前時,指尖正好捏着最開始的那顆翡翠珠子。
一貫矜持的茗兒居然情不自禁地拍起了巴掌:“好厲害!這是仙術嗎?”
她笑着道:“是戲法。”
其實就是障眼法,東西藏在她的袖子裏而已,手法要快,動作要美,才能不讓人看出破綻來。
茗兒被太子妃的戲法深深吸引。
“還想看嗎?”太子妃問。
“嗯!”茗兒點頭如搗蒜。
太子妃就道:“那把你鞦韆給我玩一下,作爲交換,我給你變戲法。”
付出代價換來的樂趣總是比不勞而獲的樂趣更令人珍惜。
茗兒玩得很開心。
裕親王與太子尬聊完畢,走出來看到這一幕,二人的眼底都掠過一絲驚訝。
裕親王驚訝是因爲茗兒不是一個容易接近的孩子,他天資聰穎見識廣,一般人無法吸引他。
太子驚訝則是他從未見過如此有童心的溫琳琅,她在他面前總是端莊矜持、沒有絲毫逾越,但也少了幾分靈氣。
可他發現,在哄孩子時,她自己也笑得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