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抵禦,無法抗衡的感覺自秦川心中生出,擡頭望天,只見無數星辰涌現,簇擁着不知何時出現的模糊身影。
大腦一陣刺痛,他的意識略有模糊,狠狠的咬了下舌根,直到腥甜瀰漫,鮮紅的血順着脣角流淌而下,臉色不禁蒼白少許。
模糊身影邁動步伐,踏空而來,毫不掩飾自己的強大,身爲魔族的雙自,全身顫抖,表情驟然僵住,瞳孔劇烈收縮。
纏繞全身的魔氣,一點點的不受控制的消散,可即使如此,他臉上卻無半點害怕之意。
他微微眯起的眼睛,顯然已然預料到模糊人影的到來,當即彎腰抱拳,語氣恭敬:“魔族雙自,在此見過前輩。”
“你們魔族竟敢侵犯我等人族,難道是要撕毀盟約嗎”模糊人影停留半空,清冷的女聲帶着無盡威嚴。
可怕的氣勢席捲向四面八方,雙自止不住身子的顫抖,但仍不卑不亢的繼續道:“望前輩恕罪,我們此次前來,只爲找回上古五將的身軀,並無冒犯人族的意思。”
天邊無數星辰逐漸暗淡,厚重烏雲重新籠罩了天空,模糊人影沉吟的幾秒,微不可查的嘆息了聲:“在我還沒改變主意時,滾吧”
雙自再行一禮,不再去管秦川,朝着原路返回,人族強者既然已經到來,那他們也沒停留於此的必要了,反正此行目的已經達到。
遠處,糾纏在一起的三方,突然停止了動作,戒備的拉開身形,雙自和羅剎族男子領着魔族以及羅剎族衆人,漸漸透明直至於無。
抱着必死的決心,無任何希望戰鬥的人族衆人,本以落入絕對下風,離死亡不過是時間問題。
突兀發生的變故,讓沉浸戰鬥的他們,沒等緩過神來,呆若木雞般佇立原地,不可置信的凝望着魔族、羅剎族消失的地方。
時間流逝得極其緩慢,安靜到可怕的氣氛中,甚至能聽見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我們活下來了”一人最先反應過來,高呼的叫喊出聲,激動、興奮溢於言表。
其餘人也被此驚動,紛紛加入了歡呼的人羣,但臉上仍舊殘留着後怕之色。
左行捂住胸口,一瘸一拐的走向受傷不輕的沙婉,一滴滴殷紅從他脣邊滑落,行至半途卻是突然倒在了地上。
方纔他作爲主力,獨自抗衡羅剎族男子和時不時的襲擊。
此時,視線所及已經處於模糊狀態,所見皆不太清晰。
沙婉掙扎着起身,眼眶泛紅,晶瑩的淚水奪眶而出,她飛奔着來到左行身前,緊緊地相擁於一起。
她能感知到,左行的生命氣息在不斷的衰弱,只怕無需多久,便會徹底死去。
他的心臟被骨刺洞穿,殷紅的血如同泉涌,其餘劫後餘生的人,不再歡呼雀躍,沉痛的低下了頭顱。
模糊人似乎朝這邊看了眼,揮手激射出一道璀璨星芒,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沒入了左行的胸膛。
沙婉撫摸左行臉龐的手一頓,笑顏如花般綻放。
秦川彎腰行禮,恭敬道:“今日多謝前輩相救,晚輩秦川,定當謹記。”
模糊人影的身子似乎顫動了一下,探出的手停滯在半空,終是收了回去。
她低頭看着不敢直視她的秦川,脣邊不由微微勾起了一抹微笑,擡手一揮,空間坍塌成一片虛無。
恐怖的吸力將猝不及防的秦川沒有抵抗的吸入了進去,她的身影也化爲了點點星芒消散於空。
“這是哪裏”秦川從昏迷中醒來,茫然四顧,只見他處於一處密室之內,周圍石壁上銘刻着神祕的花紋。
他探出神識,卻是無法理解其中想要表達的意思,不過不知爲何總感覺有一股熟悉感。
當即起身靠攏石壁,他伸出手仔細撫摸,閉着眼睛細心感知着那種冥冥中的聯繫。
腦海內陌生的記憶碎片緩慢拼湊成一幅畫面,那是這具名爲秦川的軀體的記憶,小時候的他,在某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手中見識過相光的花紋。
一道虛幻,不夠真切的身影在他旁邊勾勒,秦川睜眼望去,下意識與其拉開距離,才上下打量她。
藉助暗淡的微光,他勉強看清了女子的容貌,她眉眼如畫,薄脣塗紅,肌膚若雪,陰沉繁複的羣星點綴於黑色長裙,彷若天上仙子般,搖曳動人。
“不知前輩,爲何將我傳送於此。”秦川依舊恭敬行禮問道。
對方的修爲,他的神識竟不能看穿,也就說明,其的強大是現在的他不能抗衡的。
故而,一舉一動必須小心謹慎,否則若是觸怒的對方,只怕他便要考慮入輪迴時改投什麼胎了。
女子輕笑搖頭,沒有迴應秦川的問題,雙手掐訣,石壁上的花紋流轉,泛起了些許的七彩微芒,閃爍跳躍,幾如天上星辰般。
秦川頓時察覺到它們竟在朝他漸漸靠攏,如有鮮活的生命,重重疊疊的籠罩了他,由於速度過於快,幾乎只是眨眼一瞬。
他還未來得及施展無影步,就已不可動彈,強烈的疲倦,促使他的意識模糊,逐漸睜不開沉重的眼皮,所見一切,全是深沉的黑暗。
關鍵時刻,他召出漆黑如墨的血靈劍,企圖藉此破開透明的花紋,可隨即就覺手中一空,血靈劍竟被女子奪去。
真是糟糕,難道我一生便要止步於此秦川徹底沉睡前,心中不由生出如此疑問,嘴角不自覺的勾勒出自嘲般的笑容。
女子宛若羣星般璀璨的眼眸含着笑意,潔白如玉的手持着血靈劍,又是一聲嘆息,在空曠的密室裏碰撞迴盪。
層層包裹秦川的神祕花紋,凝實成爲了不同顏色的泛着微光的蠶繭,周圍空間泛起輕微漣漪,剎那盪漾向四周。
女子注視着秦川的身影,開始模糊,直到完全透明,血靈劍跟着化爲黑芒融入了秦川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