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思念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依舊是那般淡漠中卻帶有溫柔的語氣,秦煙雨忍不住渾身一震,僵硬好似沒上油的機械般扭過了頭。
“川兒,是你嗎”她嘶啞柔和的聲音中有着難言的欣喜之意,又有藏在深處的恐懼。
秦川面無表情,微微點頭,簡單迴應道:“是我。”
秦煙雨卻緊皺起了眉頭,緊緊地盯着秦川,仔細的上下打量,表情變幻不定,輕聲道:“真的是你”
“那日的事情突如其來,我不得不不辭而別,秦府我去看過了,貧瘠破敗不堪。”
“轉眼間十數年已過,往事亦如雲煙消散,卻是苦了姐姐你。”
秦川翻手,掌心頓時出現了雪白的水蓮花,飄飄搖搖,灑落漫天的白色光點,逐漸飄向秦煙雨。
“不要反抗,你體內還殘留着暗傷。”秦川黑眸幽深,伸出手指向秦煙雨的眉心,一道精光沒入,白色光點緊隨而至。
白皙的手指劃過了秦川的面龐,秦煙雨怔怔道:“川兒,你沒事就好,姐姐沒事,你不用如此。”
她的聲音裏充斥着掩飾不住的悲傷,無絲毫見到所念之人的欣喜,許是將此當作了虛幻。
秦川沒有言語,看向某處,狠狠一握,方圓百米的靈氣驟然匯聚,化作靈氣大手,又轟然爆碎,濺射出殘留着溫度的鮮血。
來不及怒吼也來不及求饒,藏於暗中,修爲已至四階武皇的星族人,在頃刻間成爲了骨肉混合的血肉。
似乎剛從夢中驚醒,秦煙雨清澈暗淡的眼眸忽然綻放出精光,冰涼的玉指輕輕撫摸着秦川的臉頰。
“數日之後,會有一乞兒來此求道,姐姐你可收他入門,做他半個師傅,至於其他的繁瑣事情,由我解決,你且留於此,安心即可。”秦川聲音始終平淡如初,將接下來的事情說於了秦煙雨。
“你要走了嗎”秦煙雨睫毛微顫,眸中有水霧升騰而起,聲音輕柔若黃鸝,讓人不自覺的感到舒心。
秦川接觸到那澄澈的眸光,心中難以遏制的生起了莫名的留念,但他還是決然道:“有太多必須的事情需要我去做,如果強留在此,恐會遭來不必要的禍端,再次牽連到姐姐你還有江兄。”
秦煙雨徹底依偎在了秦川的懷中,貪戀着即將消逝的溫暖,細細感受着長髮被人拂過,閉目未再言語。
此刻,她能確定,面前這人絕對是秦川,她掛念了許久的秦川。
本以爲會有很多話要講,卻在忽然間發現,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默默無言。
一抹憂傷從她的眸子中一閃而過,對於秦川的決定她無法改變也不想改變,能做的就只有無聲的支持了。
至少無論如何,不能讓自己成爲他的累贅乃至負擔。
“此番前去,也許只需幾年,也許幾十上百年,前途未卜,我無法給出準確答覆。”
“這是靈丹、靈晶和武器,請收好,待江兄來時,可交於他,也算是報答了十數年的恩情。”
秦川自儲物戒指中取出陶瓷玉瓶,強行塞入秦煙雨的手中。
“你弟弟我可不想在日後再見時,姐姐卻成爲了久經滄桑的老婆婆。”
秦煙雨嘴脣翕動着,卻如鯁在喉,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小心。”秦煙雨語氣中多了一絲堅定。
“嗯。”秦川含笑點頭,轉身向門外走去,黑眸中卻有着詭奇的嚴寒。
現在的白虎宗當中可不只有這一位星族之人,還有許多藏在暗處的老鼠存活着。
順着冥冥中的感應,他仿若無意的來到了山巔邊緣,耳邊是嘩嘩的流水聲,清冷的月光自烏雲裏竄出。
之前進入那片空間時,利用命途術法妄圖控制他的那名女子正傲立於半空之上。
她似乎纔剛剛察覺到秦川的靠近,驚愕地回過頭來,露齒而笑,漆黑長髮被微風揚起,映襯得她白皙秀美,美麗動人。
“你此去是否想要救出你的母親南宮婉”女子雖然是詢問,但十分篤定,彷彿直接看穿了秦川的心思。
“只爲了卻因果,爲斬斷之後路上的荊棘。”秦川嘴角冷笑,空間濺起無形漣漪,逐步擴散至四面八方。
女子似乎沒有發覺,繼續自顧自的說道:“這白虎宗內的所有星族皆被我殺光了,他們身上的命運絲線,全部纏繞在我的身上,如你此時將我殺死,它們便會轉移,讓你承擔下這份因果。”
秦川聞言,黑眸微眯,身影虛幻朦朧。
“像你們這等欲要成仙之人,最爲忌諱的就是命運的牽引,它會讓你等不知不覺的失去自我,失去本心,最終隨波逐流,於數千或者數萬年的時光中消逝,永遠不得窺見那道超脫之路。”
毫無溫度可言的手,扼住了女子的脖頸,她卻並不惶恐,也毫不慌亂,言語間自信滿滿。
“我所求,與您之後所做的事情一致,只爲殺死屠滅了我全家的仇人,那個叫做南宮郝玉的畜生。”
“他是盟主那一邊的人,與聖女閣下處於敵對陣營。”
“我只求你救出聖女閣下時,隨手擒拿南宮郝玉,然後交由我處置。”
這番話,女子幾乎是從牙齒中崩出來的,看得出她對於那個所謂南宮郝玉的仇恨乃是真實,並非虛假之言。
“我爲何,要助你”秦川聲音裏透着徹骨的寒冷,絲毫不爲所動。
“如若公子不願,奴婢亦不敢強求,只得通過拐彎抹角的手段,達到我想要的目的了。”女子因害怕而嘴脣泛白,急促的呼吸從未平緩。
鐺鐺
清脆卻詭異的鈴鐺聲從遠處傳來,秦川挑了下眉頭,冷聲道:“你是修煉命途一道的修士,應該知曉那道祕術,我要你在事成之後,施展於我。”
“耗費百年壽元來求得所求之事,奴婢豈會有拒絕的道理。”女子略一思索,便咬牙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