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仄倫,江湖人稱田爺。男,離異。50歲,初中文化。20年前,他曾因尋釁滋事罪,被判處有期徒刑5年。出獄後他以經營網吧遊戲機廳爲生,這期間他掙了不少錢,因此也購置了多套房產。當初靳鴻儐和倪仙燕正是通過宋科賢從田仄倫那裏購買下了現在的公寓。這層背景把兩起兇案的關鍵人物全都串了起來。
6月21日
“那狗日的耍詐,訛了老子一把。真是死有餘辜。”得知宋科賢的死訊後,田仄倫並沒有掩飾自己的憤恨。即便在刑警面前,他依然我行我素口出穢語。嫌疑人不停摸着胳膊上的紋身,似乎是在刻意彰顯着自己的江湖身份。
“哦?被害人是怎麼訛你的?”
“當初,我有一套房子就算是讓這小子給賤賣的。”
“仔細說說呢。”
“我名下房子多啊,有的還是房改房,所以過戶時要交的費用就特別多。賣房時,大家就說好了,我的報價就是到手價,所有稅費我不管,都讓買家自己交去,當時候那個姓倪的妞兒也在。可到了正式簽約的時候,姓宋的那孫子出了陰招,在補充協議里加了一句‘過戶時產生的稅費由買方承擔,以5萬元爲上限’。他奶奶的,就因爲這句話,害老子白白丟了30多萬。”
“那你可以賠付違約金暫停交易啊?”兩位刑警不太相信田仄倫的脾氣願意嚥下這個啞巴虧。
“道兒上的兄弟都幫我打聽了。當初這孫子就是瞧準了我着急用錢,所以才玩了這麼一出。本來也就10萬的定金,後來被他改成了25萬。我還以爲這小子提高定金額是爲我好呢。事後才知道,一旦我違約至少得賠付雙倍定金,也就是50萬。那我豈不是虧的更多?他姓宋的要是正兒八經地替買家着想,那老子也就認了。可那孫子居然和姓倪的妞兒搞在了一起。媽的,拿着老子的錢去哄女人開心,真他孃的真欠。”
繆義欣故意乾咳了兩聲,似乎是在提醒對方注意措辭。
“再後來呢?聽說你去他家鬧過,還揚言要殺了他們一家?”
“沒錯,是有那麼回事兒,因爲我越想越氣。要換做二十年前,我真能一刀捅了他。可我現在上歲數了,出大格的事情我不會做。但別人讓我不舒服,我就要給他心裏添些堵。”
“哦?你都是怎麼給他添堵的?”
聽到這句話,田仄倫一時間啞然了。而繆義欣的眼神裏則透露出一絲請君入甕的意味。
“你在案發當晚去了紫淵山莊的客房部是嗎?”
田仄倫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是在爲自己爭取時間。看來警方已經掌握了一定的證據,接下來所說一字一句都得格外小心。
田仄倫是真不知道酒店樓層裏的監控是個擺設,還是熟知內情卻故意多此一言,繆義欣並不清楚。
“你是幾點到達他房門外的,呆了多久?”
“晚上10點鐘出頭到的,待了不到一刻鐘就走了。”
“大堂經理並沒有告訴你宋科賢的房間號,你又是怎麼找到他房間的?”
“我先上了2樓問了服務生,他說這層樓當晚沒人入住。然後我就去了3樓,又問了另一位服務生剛剛入住的客人在哪個房間,對方直接就告訴我了。不過我敲門敲了半天,都沒人出來答應,我都懷疑是不是那服務生記錯了。於是又敲了敲302周邊兩個房間,依然沒有反應。”
宋科賢被安排在一間周邊都沒有住人的房間,由此看來,田仄倫似乎並沒有在說謊。不過爲什麼田仄倫反覆敲門後,裏面卻無人作答呢?莫非那時宋科賢就已經遇害了?可是法醫提供的死亡時間分明是在22點40分。
“你大概是幾點敲門的?”繆義欣拋出了疑問。
“22點一刻。”
那時宋科賢應該還活着,可他爲什麼沒有答應?難道是被犯人控制起來了麼,或者眼前的田仄倫是在信口雌黃混淆視聽?
“之後呢?”
“然後我就回去了唄,難不成還開房過夜啊?”
“假如你見到宋科賢,打算怎麼對付他?”
“這……”
“聽說你當時手裏還提着一個紅色的塑料袋。裏面裝着什麼?”
“那……那是…….”
“你是自己說,還是想讓我們搜出來。”柳川嶸說着,掏出一張搜查令。
“那裏是一個罐子,裏面裝了油漆和雞血。”
這一供述和在302房間外側門把手上檢測出的紅色物質對應上了。與此同時繆義欣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見宋科賢時,對方衣服上大塊的紅點。於是警官繼續問道:
“這種事兒你不是第一次幹了吧?”
田仄倫心頭一驚,似乎被人揪住了小辮子。先前乾的壞事兒,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怎麼就被警方發現了呢?
“十天前吧,我把他車玻璃砸了,然後往他車裏潑了半罐那玩意兒,然後還剩半罐。我就想再給他一些‘顏色’看看。”
“你是怎麼知道17號那晚他去了酒店?”
“我沒事兒的時候,就在他家樓下蹲着,他的車牌號我認識。那晚他開車的時候就被我逮着了。”
事實一經坦白,所有的細節似乎都被嚴絲合縫地銜接上了。原來這些日偷偷跟蹤宋科賢的人就是田仄倫。
“被害人要是給你開了房門,你打算往哪兒潑啊?”
“就潑他身上,讓他出門的時候見不得人。”田仄倫說着,眼睛發亮,他似乎忘記了自己是在描述一件違法犯罪的事情。
“那半罐東西還在嗎?”
“裏屋放着呢。”
“一會兒把東西交出來。我再問你,本月 10號晚上到11號清晨,你在哪裏?”這句問話是在調查倪仙燕案發時田仄倫的不在場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