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言灼,對寧淵絲毫戒備心也無,順手就將這枚青玉給了寧淵。
寧淵拿起玉佩,仔細端詳,驀地站了起來,腳步急促,就要往門外走去。
言灼詫異於寧淵的動作,還沒反應過來,寧淵就已經走到院門口了。
“王爺,我的青玉!”言灼朝着門外,急着喊了一聲。但她的腿因久跪受傷,剛剛開門的時候因爲着急又是傷上加傷,這會兒坐在牀上,是動也動不得,顯然追不上那人了。
沒事。她在心裏安慰自己。寧淵可能是有急事吧,這青玉,他看過之後,明天應該就會還給她了。畢竟,寧淵也知道,這玉是她娘留給她的,是她最後的念想,也是她目前最珍重的東西了。
“你的青玉?”
一道嗤笑的聲音,似炸雷一般猛然發出,再次將言灼嚇了一跳。
門外竟還有人?!
一道紅色的身影閃了進來。
就着之前點燃的半截蠟燭發出的微光,言灼才漸漸看清,這說話的人是言芸兒。
“我的好姐姐,你可真天真啊!”
言芸兒站在屋子中間,通身的富貴和整個環境格格不入。
“你,你怎麼來了?”
“呵,我怎麼來了?我來看看你,到底有多蠢!你和你那娘果然都是一路貨色!”
“你!”言灼氣的臉色發紅,“你侮辱我可以,但你怎能侮辱我娘?!”
“侮辱?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說的可都是實情呢。”
“你!”言灼惱恨言芸兒三番五次提起她的孃親,氣得臉色發青,張了張嘴,卻木訥地連一句講道理的話都說不出。言灼恨恨的攥緊了衣角。
“你可知道,你娘是怎麼死的?”
“我娘不是病亡的嗎?”
“你可知道,爲什麼王爺剛剛拿着青玉匆匆就走了?”
“王爺是有急事……”
“哼!蠢貨!”
言芸兒嘴角一撇,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言灼顯然被言芸兒話中的意思驚到了。難道孃親不是病故的?也對,孃親身體一向康健,怎麼會突然就病亡?
一旁的言芸兒看着言灼的神情變換不停,顯然困擾極了,心裏十分解氣。於是,也不做聲,半擡着頭細細打量着自己剛染的指甲,紅豔豔的,可是真好看吶!
“妹妹,是不是,你是不是知道我孃親是怎樣死的?”言灼望向言芸兒,帶着希冀的眼神。
“那是自然。”
“妹妹,求求你告訴我。”
言灼聲音哽咽。孃親是她最親的人了,這時候她知道了孃親並非是病死的,反而是死得蹊蹺,讓她這個女兒,怎能不着急過問?
“妹妹?呵,我可不是你妹妹!”
言芸兒看到言灼聽聞此話不爲所動,知她是覺得自己此時此刻仍在說氣話,因爲她言芸兒一貫看不慣她。言芸兒也不着急,畢竟話要說出來,字字句句說個“清楚明白”,才更有意思!言芸兒勾起嘴角,殘忍地笑了笑。
“你娘揹着爹偷情,還生下了你這個賤人!爹知道了這件事之後,極爲震怒。而你娘心裏有愧,自覺對不起爹這麼多年對她的好,以死謝罪了。”
“不,不可能!我娘不是這樣的人!”言灼眼睛通紅,強忍着腿上的痛,想要走下牀去跟言芸兒對峙,但腿卻無力地垂下,顯然沒有絲毫力氣支撐她下牀行走。言灼惡狠狠地盯着言芸兒,“我娘不是這樣的人!”
“你跟你爹說去!”
“你可還記得,當日賜下聖旨,爲什麼爹不爲你辯解一句?你到如今,還看不清嗎?哈哈哈。”言芸兒看着言灼痛不欲生的表情,心裏暢快極了。
言灼跌坐在牀上,目光呆滯,張着嘴,喃喃地說着:“不可能,不可能……”
言芸兒蓮步輕移,走到言灼面前。低下身子,用手挑起言灼的下巴,迫使言灼擡起頭來看着她,痛不欲生的言灼如死魚般,沒有絲毫反應。
“嘖嘖,你看看你這副尊榮,可真是醜的讓人目不忍視啊。就你這樣,有誰會喜歡你呢?”
“唔,你給我吃了什麼?”
言灼感覺到嘴裏被塞了一粒藥丸,一片冰涼入口即化,濃重的藥味直衝鼻腔。
“當然是要你命的藥了。”
“你,你爲何要這般歹毒?”
“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呢。你最愛的淵哥哥可是也默許了呢。”
“不可能!”
“你知道你淵哥哥怎麼拿着你的青玉,急匆匆走了嗎?”
“他,他是……”
“他找這塊青玉,可是找了好久了!翻遍鎮國公府了無蹤跡,卻沒想到最後還是藏在你手裏。你可知他半年前接近你是爲何?就是爲了從你這個打探消息。現在青玉他好不容易得到了,你以爲他會再還給你嗎,你以爲他還會看你一眼嗎?”
“那只是我娘給我的。他,他不會的……”
“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那副令人生厭的容貌,你真以爲他喜歡你嗎?”
“他喜歡你,怎麼會不常常去見你?”
“他喜歡你,怎麼不在你喪母之痛時去安慰你?”
“他喜歡你,怎麼會讓聖上賜你爲妾?”
“他喜歡你,怎麼會默許我變着法兒的欺負你?”
“他喜歡你,怎麼會同意我來這兒取你性命?”
“真夠蠢的!你活着的價值,已經徹底沒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言芸兒連番的話,讓言灼心如針扎。是啊,如果他真的愛自己,怎忍心讓別人如此欺侮自己、作踐自己?如果他真的愛自己,怎能說來看她,卻連一盒治腿傷的藥膏都沒有帶?如果他真的愛自己,怎能任由皇上下旨,還勸她忍屈求全?如果……
“哦,對了,讓你一同做妾,也是我的提議。”
言芸兒說的話,好像在她的傷痕上,狠狠撒了一把鹽!蟄得她的心好痛!
原來,一直都是自己自欺欺人!
什麼桃花樹下,約定三生,都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