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公府小姐要退婚 >第二十九章 立威
    “二姨娘說的是哪裏的話。我豈是那等黑白不分的人,這冤有頭債有主,誰做的事情誰自己擔着,誰行的惡水誰遭受報應。天理昭昭,善惡有報。再說,這小廝犯了錯,又不是二姨娘指使的,關二姨娘什麼事?既不關她事的話,我又要原諒她什麼呢?”

    言灼藏下灼灼的眼神,狀似無意地看着那來傳話丫鬟的表情。

    只見,那丫鬟一臉平靜,也未見絲毫驚慌,不知道是不知道什麼,還是根本沒有聽出言灼話裏藏着的其他意思。

    “是,府裏都說小姐您海量,奴婢今日可是有幸見到了,大小姐您真是人如其言,令奴婢心生敬佩。二姨娘是覺得自己管束下人不當,才造成了如此惡果,所以才如此悔恨。奴婢們當時都勸着二姨娘來着,說大小姐明事理,一定不會誤解姨娘的,但二姨娘不肯,說自己心裏不安,非得讓奴婢走上這一趟。現在,奴婢聽到大小姐這麼說,回去告訴給姨娘,姨娘一定會很開心,身子說不定也會好上一些。”

    那丫鬟極會說話,好聽的話不要錢似的說了一籮筐,隨即便福了一禮,“多謝大小姐。想來小姐您還有其他的要事,奴婢就不打擾了,這就告退。”

    “香蕊,送客。”

    “不必勞煩大小姐和香蕊姐姐,奴婢自己回去就行了。奴婢告退。”

    說着,那丫鬟就緩步退出屋外,舉止從容,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

    如果不是和二姨娘站在對立面上,言灼還真想爲這二姨娘的丫鬟叫一聲好,看看人家這從容不迫的氣度,着實不錯。言灼嘖嘖兩聲,二姨娘可真會培養人啊,看看這一個個人精,自己還真的好好學學人家這用人之術。

    二姨娘這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言灼並不是很清楚,只是內心裏直覺覺得,她們定是來打探自己什麼來的。是想來看看自己知不知道真相?還是想來自己跟前耀武揚威?可是在那丫鬟的話中,二姨娘卻又明顯將自己放的極其低微,似乎還有不斷示好的意思。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言灼迷惑了。

    果然是個老謀深算的人!

    罷了,不想了。不管這二姨娘是顯擺自己的能耐,藉此來看自己的笑話;還是藉着示弱和關心,放鬆自己的警惕,讓自己如同往常一般信賴於她;亦或者判斷自己是否得知真相,從而來看以後如何對待自己……她的目的終究不出這些。

    而言灼自己,也是必將二姨娘此人放在高度警惕的名單之上的,這件事不會因爲二姨娘做任何事而發生更改。儘管言灼對二姨娘的真面目還知之甚少,但僅憑落水這一系列事,就足以看出此人的狠毒和謀略。

    咬人的狗不叫,會隱忍的人,就更可怕了。二姨娘明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無論她再如何僞裝良善,如今,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可以任意糊弄的言灼了。

    “小姐,已經安排好了。”不知何時出現在屋內的青黛,打斷了言灼的思考。

    “好極,那就將所有的丫鬟僕人都叫到院裏來吧!”

    言灼精神一震,舉步走出門外。冬日耀眼的陽光晃花了言灼的眼,但言灼的心裏卻如同晴日般清晰明瞭,心內更是火熱一片。打完了這場仗,自己就真的有了一片屬於自己的明朗晴空了!

    言灼的院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一會兒功夫,各處的僕人丫鬟,都聚集到了院子中間,三三兩兩的緊靠在一起,一看就是平日裏關係極好的。因着言灼在,他們倒也不敢大聲喧譁,但也小聲地議論着,間或能聽到幾聲歡快的笑聲。

    言灼看着院中這些丫鬟僕人沒有一點規矩的懶散樣,心裏不禁爲上輩子自己的不聞不問感到氣憤!就是自己的不聞不問、不管不說,才助漲了這些丫鬟僕人的囂張氣焰!行事、做人,沒有一點樣子,見到主子就跟看不到一樣,主子在跟前,還敢肆意妄爲!

    言灼也不吭聲,繼續看着這些人表演,也順便觀察着這些人的表現。在這些人當中,只有少數幾個人老老實實地站着,也不跟其他的人扎堆聊天,看起來正等着言灼說什麼。言灼看着這幾個人點了點頭。

    啪啪啪,啪啪啪~

    鼓掌的聲音傳來。

    衆人被人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都停止了談笑,向着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原來這鼓掌之人正是言灼。

    “說啊,笑啊,怎麼不說了?你們剛剛不還說的歡嗎?現在怎麼不吭聲了?怎麼,要不大聲說出來,讓我這主人也跟着你們一塊樂呵樂呵?”

    言灼面上帶出慍色,冷眼皺眉看着這一羣人。

    她平素極不願意擺出公府嫡長女的架子,擺出主人的姿態。因爲活過一世,她知道地位都是虛妄,今朝有明朝沒。有地位時有很多人攀附,沒地位時也有不少人踩踏。無論富貴貧賤,真心對你的沒有幾個。而那些真心待自己的人才最寶貴,就像青黛,即使是國公府的一個小小的丫鬟,但她能爲自己豁出命來,她就比自己一直看爲寶貝的寧淵,比自己一直關心的言芸兒好的對,比他們高貴的多。即使她是個丫鬟,但在言灼心中,青黛就是自己的姐妹。

    但此時此刻,不一樣!十歲的言灼,需要立威,需要拿她的身份做後盾,不然這一羣人,她這小女娃根本降不住。

    衆人聽到言灼的話,更不敢吭聲了。

    “你,你,不是愛說嗎?拿着你的行李,回家去說個夠吧!”言灼點了兩個最先開始嬉笑說話的丫鬟,指着她們說道。僕人們紛紛看着那兩個丫鬟,默不作聲,沒人爲她們求情。開玩笑,現在是什麼時候,爲她們求情,萬一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了,怎麼辦?

    言灼又不是真的不管事,這兩個人她留意很久了,她們明顯不是什麼善茬,平素裏愛在背地裏議論人,又愛指使人,偷奸耍滑又目中無人,這樣的人,她言灼也要不起。

    “小,小姐,饒了奴婢一次吧。”聽到言灼的話,那兩個丫鬟嚇得臉色發白,這讓自己回家,自己還哪裏有活路呢?誰不知道在大小姐這裏當差最好過,大小姐平素裏也不拿下人作筏子,也不怎麼管事,這裏月銀高,油水還足,別說多輕鬆了。如果自己丟了這份工,回到家裏,值得自己月銀生活的老子娘,不打死自己都是好的了。而且,自己也快到了出嫁的年紀了,這一走,以後可不都毀了嗎?

    是以,她們兩個嚎的聲音更大了,“大小姐,求求您了,您的心地最善良了,奴婢家裏的老子娘都指着奴婢養呢。求求您了,給奴婢一個活路吧……”

    “我心底善良,就是爲了讓你們欺負嗎?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背地裏做的!”

    “小姐,小姐,奴婢知錯了,奴婢一定痛改前非,以後再也不敢了!小姐,求求你,再給奴婢一個機會吧……”

    “小姐,小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奴婢真的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呀……”

    兩個丫鬟涕泗橫流,接二連三地喊着,只喊的站在院中的言灼腦殼疼。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即使有人說自己無情又如何?別人說的一句有情,就讓自己多養兩個閒人?自己又不是什麼大善人,這生意誰愛做誰做去!也不知道誰是丫鬟,誰是僕人!

    “你,你……”言灼隨意指了兩個看起來形貌端正且孔武有力的小廝,“將她們拉出去,扔出府外。”

    “是,小姐。”那兩個小廝也不敢說什麼了,只是連忙按照言灼的意思去做。

    好,很好,對於那些不良的人,這招殺雞儆猴不錯。

    看着院內衆人的表情,言灼心內並沒有被人懼怕的喜悅,而是平靜如水,這所有的手段只是手段罷了,只是爲了達到一些目的採取的方式罷了,沒有什麼值得高興了。對不同的人,自然要有不同的態度,言灼看不上那些對所有人都溫潤如水的人,如果對所有人都是一個態度,那又談何公平??

    哀嚎的聲音漸漸遠去,院中又恢復了靜寂,這次,再也沒有人敢交頭接耳,多說一句話了。氣氛有些壓抑,衆人似乎害怕下一個輪到的就是自己。

    言灼依舊不做聲。

    靜。

    站的時間久了,有的丫鬟們有些受不住了,不敢吱聲的她們互相看了看,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和不解,甚至有的還有些不耐。少頃,一個丫鬟站了出來,“稟小姐,不知小姐召集奴婢們在此所爲何事?奴婢和夫人院裏的蘭香約好了,一會要過去給她送繡樣,她昨天說急着用。”

    那丫鬟似乎有些侷促不安,卻還強自撐着,說完了話。

    言灼聞聲提起了頭,淡淡地看了那丫鬟一眼,倒也沒有多說什麼,“且等着吧,一會就見分曉。”

    “是,小姐。”那丫鬟規規矩矩地退了回去。

    言灼心裏一笑,這小小的丫鬟、僕人各色人等,個個都是人精,真真假假,讓人看不清楚。不急,一會兒就知道了;一會兒如果知道不了的話,以後總有會知道的一天。時間會風化一切的外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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