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清就聽見三個人似乎不是走下樓的，而是被人推着連滾帶爬下去的。</p>
“你沒事吧。”看到張清清受驚，曹縣令緊張的過來扶張清清。</p>
“沒事。”張清清謝過曹縣令，並沒有讓他扶，而是自己拍拍裙子站了起來。</p>
“哼，你如今是得了一塊好地方，可你也看到了，得了甜頭，勢必就會招來蒼蠅飛蟲，以後你要應付的事情，可能會比這些還有難纏。”</p>
曹縣令意味深長的告知張清清。</p>
“沒事，機遇伴隨着挑戰嗎！”想喫肉，就得忍着腥臭，誰讓自己穿越過來不是成了大小姐，而是變成個落魄小可憐。</p>
張清清的樂觀沾染到曹縣令，讓他也哈哈大笑起來：“是啊，機遇伴隨着挑戰，這句話，我記下來了。”</p>
“呵呵，對了，曹縣令若不介意，明天去我那，我給你做幾樣我的拿手菜，來了這幾天都沒嘗過呢。”</p>
誰知，曹縣令卻擺擺手：“以後會有機會的，我出縣衙已有三天，只怕事務堆積，我明日一早就要回去了。”</p>
“你要走了？”</p>
‘那豈不是說，王大夫也要走了？’</p>
“是，所以你在這好好籌劃經營吧，等來年我有空了，在過來考察考察你做的如何，如果經營的依舊不好，我可是會收回經營權的呀。”</p>
張清清笑了笑：“放心，保證給你個滿意的答卷！”</p>
拜別曹縣令，張清清先回了趟錢家老宅，便匆匆趕往春草堂。</p>
此時，鋪面的大門封的很緊，張清清敲了半天，寧哥兒纔出來開門。</p>
“清清姐，你來了。”</p>
“嗯，你母親和弟弟呢？”</p>
張清清隨着寧哥兒來到後面的裏屋，王家媳婦正在整理打包着行囊。</p>
“閨女，你來啦。”見到張清清，王家媳婦笑着迎過來，她的臉上已經紅潤了許多。</p>
“嬸嬸，你們已經準備好了？”</p>
“是，想來縣令這兩天應該就會走了，我得準備好，隨時出發呀。”</p>
“我剛纔已經在曹縣令那聽說，他們明日一早就會離開了。”</p>
“明日！明日.....行行，也來得及，只是房子還沒有找到買家，這可怎麼辦......”</p>
張清清詫異：“你們準備賣房子？”</p>
這種帶鋪面的房子在浦西村應該很搶手纔對，怕是因爲王大夫，大家纔不願接手這個房子，怕晦氣。</p>
“是，總要多準備點盤纏，我們都走了，這裏便也用不上了，不如賣掉的好。”</p>
“可你們萬一還能回來？”</p>
王家媳婦搖搖頭：“我家掌櫃雖然脾氣好，卻也是個要強的，如今在村裏面子裏子都沒了，他是決計不會在回來了。”</p>
說着，王家媳婦抹了抹眼淚：“哎，故土難離或許等到快要死的那一天，我們纔會回來吧，到時候隨便買個小屋，死後有個葬身的地方就好了。”</p>
聽着這樣悲觀的言語，張清清心裏也是酸楚難當：“嬸嬸，不要這麼想，其實去哪裏都是一樣的，家人在一起纔是最重要的，等到了流放的地方，稍稍遮蓋刺配的印記，不會有人發現的。再說，憑着王大夫的醫術，怎麼也不會活不下去的放心。”</p>
“是啊，一家人都在一起就好了。”王家媳婦點點頭，覺得張清清說的也很有道理。</p>
“嗷對了，這裏是一些銀子，銅板不好拿，這些碎銀足夠你們找好地方安家落戶了。”張清清把一包碎銀塞給王家媳婦。</p>
“這....這！使不得使不得。”光憑手感，王家媳婦就知道這裏不少於二三十兩，這完全夠在任何小村子裏置辦一套大房子了。</p>
“嬸嬸，你就拿着吧，前路不知何時休，喫的用的都要錢，大不了如果我們以後有緣再見，你們在還給我就是。”</p>
王家媳婦感激的就要給張清清磕頭，張清清嚇的趕忙把她扶起來：“哎呀，嬸嬸，你折煞我了，快起來。”</p>
王家媳婦紅着眼眶，說：“我家掌櫃這件事一出，所有親戚都對我們唯恐不及，生怕會牽連一星半點。閨女，只有你還肯來雪中送炭，閨女！嬸子記得你了，以後嬸子喫齋唸佛日日替你祈求祝禱。”</p>
王家媳婦被張清清這樣的明達開朗給逗樂了：“啊！對了！”</p>
她鬆開張清清，從一個打木箱裏，翻找出幾分文書。</p>
“這是我家的房契地契，你都收着！”</p>
“這怎麼行？”</p>
“哎，都和你說了，我們以後會回來的可能性非常小，這個你就收着吧，大不了如果嬸子還能回來，我還你錢，你再把房契地契還給我，不就好了？”</p>
張清清爲難的笑了笑：“好吧，就照嬸子你說的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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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張清清早早就起了牀，她第一次利用系統，快速做出了很多餃子。</p>
把餃子蒸熟，嚐了嚐味道，居然和自己親手做的沒有半分落差。</p>
‘看來以後出菜更方便了。’</p>
裝好兩份餃子，張清清又用厚墊子裏三層外三層的包裹了一圈。</p>
這裏一份是送給曹縣令的，一份是送給王大夫一家的。</p>
“清清....”張小虎看着忙碌了一早上的張清清，只有他知道，張清清到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源自那份愧疚。</p>
“哥，剩下的你們自己喫吧，我要走了！”</p>
張清清抱着懷中的餃子，撐着油傘跑了出去。</p>
今日的天氣陰雨連綿，彷彿這場大戲的結局，荒誕而落寞。</p>
原本第一天人人簇擁的曹縣令，現在只有村長還陪在身邊，那些往時逢迎拍馬的掌櫃，這會都沒有出現。</p>
“曹大人！”張清清的出現並不讓衆人意外，作爲這場盛宴最後的獲利者，她有資格站在這裏送行。</p>
“張掌櫃，你怎麼來了，今天天氣不好，你快些回去吧，彆着涼。”</p>
曹縣令站在馬車前，正和村長說話。</p>
他的身後，王大夫靠着枷鎖，正垂首不語。</p>
張清清拿出手裏的一份餃子交給曹縣令：“大人這次既然沒有口福嚐到我做的菜，那便嚐嚐我做的餃子吧。”</p>
曹縣令並不客氣的接過：“喲，這包的可夠厚，有勞。”</p>
“上車餃子下車面，祝大人一路順風。”雖然前路不長，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p>
迎着小雨，王家媳婦領着兩個孩子，穿着蓑衣也趕來了，身後居然還託着一個小板車。</p>
張清清不顧及曹縣令和村長的目光，跑了過去：“嬸子，你想的真周到。”</p>
王家媳婦苦笑一聲：“前面不知道要走多遠的路，和隔壁買下板車可以省下不少力氣。”</p>
張清清點點頭，把懷中的另一份餃子交給王家媳婦：“嬸子，這是我早上剛做的，你們路上記得喫。”</p>
說完，張清清又看向寧哥兒和平哥兒：“路上除了照顧好母親，也要照顧好自己，聽到了嗎？”</p>
兩個孩子感激的看着張清清，表示他們都會照顧好的，尤其是寧哥兒幾次欲言又止，卻終究沒有說出口。</p>
“前路漫漫，我祝你們平安順遂，安康好運。”</p>
“閨女，嬸子也祝你健康安福、喜樂常在。”</p>
王家媳婦感激的深鞠一躬後，跟着已經上路的曹縣令車馬，急急趕了上去。</p>
張清清撐着油傘，雨中的她靜美如仙、蕭瑟如雲。</p>
寧哥兒終於忍不住大喊：“清清，我不會忘記你的！我不會忘記你的！”</p>
其實他心裏想說的，是有朝一日再相見，自己很想娶你爲妻。</p>
只可惜，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何時才能相見。</p>
離去的車馬在煙雨中很快沒了蹤跡。</p>
村頭的屋頂上，一襲白衣白傘在雨中及不可見。</p>
“無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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