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溫熱的眼淚流入張清清肩角的衣服，體會着所有的悲痛。</p>
正在兩個女孩爲着即將逃出生天而竊喜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隨風而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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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吸引錢老三的張小虎在輾轉了無數個大涌道，小暗巷後，終於擺脫了錢老三的追蹤。</p>
趁着夜幕還沒有黑絕，張小虎率先回到了錢家老宅。</p>
他並沒有走正門，而是通過一處早已坍塌的圍牆，進入到房子的後面。</p>
悄悄打開廚房的窗戶，張小虎小心翼翼的鑽了進去。</p>
他打開廚房的簾子向外張望，發現外堂裏，錢婆婆正陪着豆豆坐在桌子上學習字帖。</p>
“豆豆真乖，這麼快就已經能認得這麼多字了，以後啊要和老三一樣出息。”</p>
張小虎輕哼一聲：‘還是不要一樣纔好。’</p>
他又等了一會，發現家中似乎除了錢婆婆，只有錢茹和錢慧兩姐妹，爲防夜長夢多，他拿起身旁的擀麪杖就走了出去。</p>
“哥？你怎麼從廚房回來了？”</p>
豆豆側坐在廚房門口，一眼就看到了走出來的張小虎，他想下凳子，卻不防錢婆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p>
“豆豆乖，你的字還沒有寫完呢，繼續吧。”</p>
張小虎眯眼看向背對自己的錢婆婆，彷彿這時的她已經從那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變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可怕深淵。</p>
“婆婆，放開豆豆，我來帶他走。”</p>
錢茹和錢慧也從裏屋打簾子出來，只是她們似乎並沒有管張小虎的興趣，只是抱着手臂站在了大門的位置。</p>
知道這趟來，恐怕沒那麼容易離開，不過只有兩個女孩的話，應該還不算太難。</p>
必須要趕在男人回來前跑出去，不然自己和豆豆都會危險。</p>
“呵呵呵。”錢婆婆笑了起來，依舊沒有鬆開豆豆的手：“帶他走可以，你得把我三兒媳婦兒交出來。”</p>
豆豆有些懵，害怕的左右看看，他雖然還有些單純，卻已對氛圍的變化十分敏感，他早已覺察出事情不對。</p>
張小虎偷偷向他投去一個指示的眼神，豆豆眨巴着眼睛立刻會意。</p>
“婆婆。”豆豆甜甜的叫了一聲。</p>
“怎麼了？”錢婆婆微笑着回過頭。</p>
冷不防，豆豆用手上沾滿墨水的毛筆狠厲一甩。</p>
“哎呀！豆豆你幹什麼？！”錢婆婆的臉上，立刻被甩上無數黑色的污點，她哪裏還有工夫去抓豆豆的手，趕緊用袖子去擦。</p>
豆豆逮着機會，一把跳下了凳子，轉身跑到張清清的屋子關上了門。</p>
錢茹錢慧見此情景，拔腿而上準備抓人。</p>
張小虎抽出擀麪杖在她們伸出的手臂上狠狠抽了兩棍，只把兩條細白的手臂打的紅腫。</p>
不消多時，豆豆從屋裏開門出來。</p>
“哥哥！”見豆豆拿着包袱，肚子鼓囊，想來是把張清清的家產收拾乾淨。</p>
“好孩子，回頭哥給你買最好的果脯！”</p>
早年形成的默契半點沒有消失，只要一個眼神，血脈相連的兄弟兩就能猜到彼此心中的意圖。</p>
張小虎回身抱過豆豆將他扛在肩上，現在只要衝出錢家老宅，一切就結束了。</p>
“小虎！你當真要爲了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破壞我們這麼久的感情嗎？你忘了當初你們三兄妹快要餓死街頭的時候，是誰給了你們一口熱飯，是誰給了你們避雨這風的屋瓦，是我！是我！”</p>
睜開眼睛的錢婆婆狠厲咆哮，似乎想要用最後的言語勸阻張小虎回頭是岸。</p>
說着，張小虎一把推開身旁的錢茹錢慧，就要帶着豆豆跑出去。</p>
誰知錢婆婆衝將上來，雙手一環抱住了張小虎的腿：“你不能帶她走，不能！”</p>
張小虎不想在廢無用的口舌，他急於扒開錢婆婆，可錢茹錢慧也在此時一左一右抱住了張小虎。</p>
“你們不要糾纏！放開！”</p>
“小虎哥，這畢竟是我們的家事，你能不能不要管了！”錢茹在左側開口，雖然看得出她並不情願幫助這件事，可卻一定有着什麼讓她不得不出手的原因。</p>
“茹姐兒，你也是女孩子，想想如果是你自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你是希望有人會幫你們還是對你們視若無睹！”</p>
張小虎動之以情，同是女子他不相信錢茹會沒有體諒。</p>
“小虎哥！你不知道！那女孩不能回去，她要是回去的話！我們......”</p>
右側錢慧的話還沒有說完，錢婆婆立刻出聲打斷：“她好歹也在我家生活了兩年，如今回去，又有何顏面苟活下去，世人的指指點點，家人的惡語唾罵都會讓她生不如死的！”</p>
張小虎嘆氣一聲：“婆婆，你既然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爲什麼要這樣做呢？”</p>
“很多時候，錯誤一旦開始就沒辦法停下來，小虎！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們，把她送回來吧，大不了......大不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她，會給她喫飽會給她穿暖，也不會在打她了。”</p>
“可憐？”張小虎聽着這個詞只覺的可笑。</p>
“難道，他不比你們可憐嗎？難道她就活該受這些罪嗎！？”</p>
正當張小虎忘記了逃跑而開始理論起來時，遠處的黑天裏，漸漸傳出了一陣腳步聲。</p>
錢婆婆臉上一喜：“你們快來！張小虎要帶着豆豆逃走！”</p>
張小虎這才知道，錢婆婆是爲了拖延，纔在這和自己磨磨唧唧。</p>
他當下不敢再磨蹭，揮舞着手臂雙腳就像解開桎梏。</p>
可三個女人多少也有些力量，她一時還難以擺脫。</p>
這時，豆豆起了作用，他左右一陣攀爬，一會在錢茹的胳肢窩裏捅一下，一會在錢慧的胳肢窩裏撓一下，兩姐妹很快被騷的不敢近身。</p>
手臂被釋放開，對付錢婆婆就沒費太多力氣：“婆婆，得罪了。”在扒拉了幾次都沒扒拉開後，張小虎腳下一抽，居然脫下了鞋子。</p>
連日的汗腳在夏季高溫的加持下，濃郁而醇厚！錢婆婆很快就忍受不住，邊揉眼睛邊乾嘔着敗下陣來。</p>
“哥哥，你這腳的殺傷力着實大了些。”豆豆用手捏着鼻子，對於哥哥的臭腳，是領教過無數次了。</p>
“沒辦法，誰讓你姐太忙都沒時間幫我洗鞋子。”張小虎套上鞋子，火速跑了出去。</p>
正出門，與錢老大和錢勇擦了個照面。</p>
“媽的！”錢老大伸手就來抓人，張小虎急急跑過，沒有理會，倒是豆豆對着錢老大的臉。</p>
“呸”的一聲，一口如仙女散花的口水就直接鋪撒在錢老大的臉上。</p>
“哎呀我的媽！噁心死了！”</p>
豆豆看到錢老大擦臉的醜樣子，在張小虎的肩膀上笑的咯咯咯。</p>
“你這小傢伙，好了這麼久，當你忘了這些損招呢。”</p>
“哥哥也是，使起壞來六親不認！”</p>
流浪的孩子多有保命的技巧，只是他們跟了錢婆婆後，都想學着安分守己。</p>
此時既已撕破臉，也沒什麼好矜持的了。</p>
張小虎帶着豆豆一路跑到了主道上，卻倒黴的遇到正準備回驛站繼續守株待兔的錢老三和錢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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