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斌信誓旦旦，但絕對沒有大言不慚，因爲即便是他做不到的，他父親高丞相也不一定做不到。</p>
“聽說，南越國那邊來了消息，說是會在今年三月三上巳節那天，帶着國中大巫師爲新皇開壇祝禱、祭祀祈福。想必那樣的場面定然是歷來少有，清兒見識淺薄真的很想有機會進入祭祀的會場，一睹祭祀的宏偉場面。”</p>
張清清此話一出，高斌和唐逸飛都愣了一下。</p>
那樣的場合不比平常，因爲能參與皇族祭祀的不僅是高官更是貴族，只怕品階低一些的大臣都很難參與，更不要說只是一介商人的張清清。</p>
高斌終於沒有了剛纔的篤定，開始猶豫起來。</p>
要知道，高丞相可是出了名的注重皇家禮儀行爲規制，如果讓他知道，他兒子居然帶着一個隨隨便便的女人跑進了皇家祭祀的場合，只怕狗腿都給打斷了。</p>
見高斌爲難，張清清軟言抱歉：“看來是我這個要求唐突了，清兒自知身份低微，沒有眼福去現場觀禮，還請高公子不要掛牽。”</p>
“不不不，這事兒的確是難辦了一些，不過我想想，總能想出法子的，比如把你打扮成我的侍女......”</p>
“休要胡鬧！”</p>
高斌正想着辦法，唐逸飛厲聲打斷：“皇家祭祀，天子爲重，更何況這次還有外國使臣，怎能讓你如此胡鬧！”</p>
唐逸飛嚴肅的看向想耍鬼主意的高斌，又看向張清清：“姑娘，事有可爲有可不爲，這件事關乎國家聲望，還望姑娘見諒。”</p>
“哦？不過是多我一個小女子，便是污了皇家重地，天子禁區？看來唐公子是很看不上我們這些商人啊。”</p>
張清清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抽的唐逸飛心中一痛。</p>
“清姑娘！這樣吧！你在想一個別的條件，或許我能答應。”這次高斌沒有了剛剛的信誓旦旦，懂得收斂着說。</p>
張清清轉悲爲喜，輕笑一聲：“嗯.....既然看不到祭祀的場面，那見一見傳說中的越國大祭司也是好的，不知可否將他們引薦到我這花香這知語樓來，作爲他們下榻的住處？”</p>
這次不等唐逸飛打岔，高斌立刻答應下來：“行行行！這個不難！”</p>
“當真？”他的果斷讓張清清都有些懷疑。</p>
“君子一言九鼎！”</p>
唐逸飛狐疑的看着他，這外國使團前來，都有京城驛站接待的規制，如何能把人帶到這個地方來？</p>
高斌沒有迴應唐逸飛的疑問，而是笑嘻嘻的看向張清清：“我既然答應了，不知清姑娘可否摘下面紗呀？”</p>
唐逸飛眉頭一皺，難道這傢伙是想要先虛與委蛇，等到目的達成在找理由搪塞？</p>
還好張清清不傻：“既然公子答應了我，那我定然會在事成之後完成與公子的約定，公子何必急於一時呢？”</p>
唐逸飛心中輕笑：“果然是個狡猾的女人。”</p>
高斌也沒了理由，話已至此，恐怕沒有實際行動是沒法一親芳澤了。</p>
喝完了壺中茶，唐逸飛率先表示告辭。</p>
高斌還想賴着不走，卻被張清清已還有事要出門給請走了。</p>
兩人走後，張清清望着唐逸飛茶碗中，那尚在開放的金絲海棠。</p>
“花還嬌豔，只是物是人非。”說完她把杯中的茶和花都潑到了身旁的土地裏，由着剛剛還嬌豔的海棠花，慢慢泥濘在爛泥之中。</p>
“姐姐，那兩個人送走啦。”玲瓏回來，看着背對自己的張清清，說不出的哀傷孤寂。</p>
“姐姐你怎麼了？”</p>
張清清搖搖頭，深吸一口轉過了身子：“把茶碗收拾了吧，給我換些香片來。”</p>
玲瓏勤快的跑過來，張清清依舊支起一把收在旁邊的躺椅坐下。</p>
“姐姐，那個高公子可是你讓我擡價的人？”玲瓏說着，賊兮兮的看向張清清。</p>
原來，那一日和高斌互相叫價的人正是玲瓏。</p>
“哎呀，姐姐說他會一直叫價我還不信，姐姐真是料事如神。”</p>
“哼，那日若不是你膽小不敢再擡價，只怕就是叫到五千兩，那高斌也會跟的。”</p>
玲瓏慚愧的收拾起桌上的茶具：“哎呀，我哪裏有姐姐的剔透，我以爲兩千兩已經很高了。”</p>
“算了，反正咱也不缺那點，以後你膽子大點便是。”</p>
玲瓏放下新的茶具，激動的趴到張清清的旁邊：“啊？還有下次？還是讓琳琅去吧，我害怕！”</p>
“你啊，就是沒有琳琅果敢，如果她在我定不用你。”</p>
“姐姐這是嫌棄我？”</p>
張清清在她的鼻子上颳了一下，不在繼續這個哄孩子的問題：“你剛剛看着那兩位公子，覺得如何？”</p>
知道張清清這是要教自己，玲瓏手指輕抵下巴認真回答：“嗯，那高公子勢力紈絝，一看就是個好掌控的人，那唐公子......話不多又深沉，應該挺難相處的。”</p>
張清清搖搖頭：“傻丫頭，並不一定外放的人就好相處，他可能會把心藏的很深，同樣內斂的人也不一定難相處，他們可能只是比較慢熱。”</p>
玲瓏點點頭：“那姐姐覺得，他們兩個誰更值得依附？”</p>
張清清摸着她的頭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無條件給另一個人依附的，想要依附就必須要給出相應的籌碼，等價交換。否則再堅固的感情也有崩塌的時候，在可信的人也有背叛的時候，不要去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那些會甜言蜜語的男人。你要學會的是把他們玩弄在手心，而不是交心。”</p>
玲瓏年紀小閱歷淺還有些聽不懂張清清的話：“那姐姐覺得，他們之中你更傾向誰？”</p>
“哈哈，傾向誰不傾向誰，要看誰能給我更多的籌碼。況且我心中早已有了別的主意。”</p>
“是什麼？”玲瓏好奇。</p>
“這個，暫時不能告訴你們，等時機成熟你們自然知道。”</p>
兩人正說着話的時候，朱成忽然匆匆跑了上來。</p>
“姑娘，剛剛走掉的唐公子又回來了，說想單獨與您談談。”</p>
張清清並不意外這個結果。</p>
“姐姐你要見他嗎？不見的話我去幫你打發他！”玲瓏看出張清清今天累了，於是主動請纓。</p>
“好，你去告訴他，他想要的問題我今日無法解答，若想知道的更多，初一十五請早。”</p>
玲瓏癡癡笑了一聲：“姐姐，這招你教過，是不是叫欲擒故縱？”</p>
張清清又颳了下玲瓏的鼻子：“那我再教你一句，看破不要說破，不然容易讓人忌憚，行啦快去吧臭丫頭。”</p>
玲瓏很是不滿的說：“都說不要在別人面前叫人家臭丫頭啦。”</p>
朱成笑了一聲，側過身子讓出了玲瓏。</p>
“既然高公子來過啦，不知三月三越國使臣的事談的怎麼樣？”</p>
張清清撓着頭髮，一臉譏笑：“進入會場恐怕是不成了，不光是唐逸飛阻止，只怕就是跟着高斌進去也會露出馬腳，那是個不成事的花架子。”</p>
“那入住的事成了？”</p>
“哼，高斌雖然是個花架子，但架不住鬼點子多又有高丞相撐腰，使團入住的事情應該沒什麼問題，按照我原先和你說的樣子，設計的亮眼一些。”</p>
“是，屬下定會安排妥當，姑娘放心。”</p>
張清清輕撫着身旁的一支茉莉花：“你辦事我放心，這次之後你便回去看看妻兒吧，因着開業，年裏也沒讓你們團聚。”</p>
朱成笑了笑：“爲姑娘辦事義不容辭。”</p>
“哎！誰讓那老頭子招的太急，不然咱們裏裏外外的設計也不必如此倉促了，但願那老頭這次，能給出我想要的酬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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