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到現在,謝媽媽已經坐了快兩個時辰,朱成站在一邊,手裏的禮單看了一遍又一遍,幾乎都快能倒着背下來。
張清清坐在另一張椅子上,面無表情的靠着椅背,手指輕輕敲點着茶几,她杯中的水已經完全涼了下來,可沒有屬意,小二也不敢貿然給她換茶。
玲瓏站在張清清身邊,感受到了此時空氣中的焦灼,決定自告奮勇的打破這一切。
“這.....眼看就要晌午了,姐姐不如讓我去後廚張羅幾個菜請謝媒婆用點吧,唐公子或許是有事耽擱了,我們邊喫邊等,唐公子不會介意的。”
玲瓏說完,張清清依舊面無表情,只是她的手指停下敲擊的動作,慢慢縮了回去。
謝媒婆也是個機靈的,見狀放下手中的茶杯就站起身來到張清清面前。
“哎呦,張姑娘,今日魯國公定是遇到了什麼急事才一時沒有錯開身,不如就由我先來給你介紹介紹嫁妝吧,這裏啊可都是魯國公的心意。”
張清清搖搖頭,面上的表情漸漸變的失落起來:“不用了,這些東西既是給我的,我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看,我只是想知道,唐逸飛他到底爲什麼會沒有來。”
想到自己爲了他精心的打扮,如今像個小丑一樣落了空,心中的歡喜也墜入無底。
“這,我還真不知道,不過魯國公身爲將軍,日理萬機,咱們女人偶爾是要被放在後面的,張姑娘既能入了魯國公的心,自然也有伶俐之處,定能明白魯國公偶爾也有自己的難處。”
“難處?”媒婆話音剛落,張清清忽然如觸電一般,她擡起眼睛,炯炯的看着媒婆說:“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
張清清忽然站起身子,飛也似的繞過衆人跑了出去。
“姐姐!”玲瓏不知道張清清這是要做什麼,剛追出去,就看到張清清駕馬遠去。
張清清心中一百個懊悔,是啊,自己怎麼忘記了唐逸飛是有難處的,那個已經許久沒有作惡,差點被自己忽略的長公主,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着唐逸飛下聘來娶自己,今日唐逸飛的爽約,定然是長公主又整出了什麼幺蛾子。
張清清的心中一閃而過那深入胸膛的劍傷,長公主上次發瘋都能差點至唐逸飛於死地,這次爲什麼就不敢呢?
‘唐逸飛!你等我!刀山火海我不讓你死!你便不允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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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府裏,唐逸飛的纏鬥,終究敵不過藥物的作用,車輪般的家丁隨時準備擒住唐逸飛來換取五十兩銀子,畢竟那是足夠他們這樣的人安穩度過下半輩子的錢。
“公主,國公爺已經昏過去了,現在要怎麼辦?”四五個家丁邀功似的吧唐逸飛駕到長公主身前。
長公主皺眉,看這兒癱軟在地的兒子忽然也沒了辦法,他是當朝將軍,更是國家肱骨,若此時把他關押起來,似乎也不好。
“你這傢伙,慣會讓我不省心,我便要看看,是你的拳頭硬,還是爲孃的拳頭硬,你們把他給我鎖到房間裏,用木板把門窗通通定死,讓後每日裏都給我點迷香,絕對不允許他踏出唐府半步。”
“可這樣,也不一定能困得住魯國公,長公主您別忘了,那是敵軍營地可以娶敵人首級的鬼見愁將軍,這次自是因爲對您沒有戒備,若是......”
“他是鬼見愁,但他更是我的兒子,我骨肉裏生出的東西,我就有決定他生死的權力,誰都無法置喙,關起來!”
長公主剛一說完,就聽到門口傳來呼呼啦啦的哀嚎聲。
“什麼情況?”長公主緊鎖眉頭,盯住大門的方向,不想一陣強風略過脖頸,就被人從身後狠狠踢了一腳,摔到地上。
“都說虎毒不食子,我看你真是最毒婦人心!”張清清在流弈的懷抱下從天而降,她手上還拿着一根碩大的木棍。
“你!是你!”長公主用手指着張清清:“你怎麼會在這。”
“你管天管地可管不了我,流弈!”張清清不理會長公主,大喝一聲。流弈會意,立刻上前就去攔截唐逸飛。
“住手!你不過一介小小商賈女流,居然敢帶人擅闖唐府,你可知這是死罪!”
“是不是死罪,你長公主可沒有權利判定,你擅自對當朝魯國公行囚禁之事,便是皇帝在這也是你有罪!”
張清清伶牙俐齒,一點也不讓長公主半句,長公主氣的站起身暴跳着推壤身邊之人:“還不快去給我拿下!”
流弈準備上前引敵,不想張清清推開他,揮舞着手中的大棍,哐哐哐砸暈好幾個家丁。
“嘿嘿,多少年沒親手使用過暴力,都快忘了我也是個種子選手了。”
流弈有些驚訝的看着張清清,平日裏只知弄花製茶的姐姐,居然還有這麼狂暴的一面。
“別看了,趕緊帶着唐逸飛跑,我可背不動他!”
剛剛架着唐逸飛的幾個人,已經被流弈解決了,加之剛剛又被張清清掄倒幾個,此時院子裏能用得上的,只有幾個女僕。
“你們若是不想小臉開花的話,最好老實一點啊。”張清清用手裏的棍子,指着幾個女僕,那架勢活脫脫一個社會小太妹,讓幾個女僕都嚇的不敢動彈。
長公主身嬌肉貴,更不敢在這樣的情況下和張清清硬拼。
“你,你當真要劫走他,我告訴你,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你今日帶他走,你們永遠都不會得到我的認可,到時候我便向皇上請示,要求他摘下他國公之位,我唐府可不止他一個兒子。”
長公主皮笑肉不笑,想用威脅讓張清清妥協。
不想張清清只是冷哼一聲:“我說這位大嬸,不要拿孩子對你的愛,當做你可以無理取鬧的籌碼好不好,是!你是他的母親,但從他出生那天開始,他便是個獨立的人,他有獨立的思想,獨立的喜好,獨立的人生,這人生不是誰都能隨便插手的,你這麼喜歡擺佈別人,麻煩你去找幾個演員好了,自己寫本子想怎麼演,就怎麼演。”
長公主被張清清的話氣的皺眉:“自己的人生,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現在你們憑藉一己喜好結合在一起,你能給他帶來什麼?你要家世沒家世,自己還是個下九流的商人,別以爲現在京城裏還有人捧你,你就真的能呼風喚雨了。你不配,若有朝一日有人想要害你,你連一個足以對抗的母家都沒有,你讓逸飛怎麼辦,你讓我們唐府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