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看着這玉鈴鐺的成色,就能猜到這是一件極其名貴的物件。

    “娘娘,這風鈴可真好看啊!九爺對您一如既往地慷慨,這麼貴重的東西,卻頻繁地往宮裏送。”

    魏雁冰漫不經心地伸手撥動着最下面的碎片,原本有些寒涼的玉器也在她的指尖變得溫熱了起來。

    婢女實在忍不住,湊在她身邊小聲嘀咕:“要奴婢看,九爺對您還真是用情至深,別的不說了,光是您在侯府那麼些年,裏裏外外都是他幫着打點。而後您被侯爺送進宮來參加選秀,九爺雖然心裏難受,還是沒有執意攔着。奴婢一個外人,都被他對您的心意感動了。”

    “用情至深……呵。”

    魏雁冰輕佻地勾了勾眼尾:“有件事你可說錯了。本宮前來選秀,並不是父親執意要送,而是本宮自己想要進宮爲妃。進宮有什麼不好的,本宮好歹是侯府出身,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成爲妃位,不必在侯府做個受盡窩囊氣的小姐要舒坦嗎!”

    “那,您心裏對九爺,當真沒有半點情誼嗎?”

    魏雁冰低頭笑了笑:“情誼?本宮如實跟你說吧,我是不會對任何人有真正的感情的。皇上也好,九爺也罷,在我看來都沒任何不同。在皇上心裏,本宮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擺設,後宮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他都不愛我,又憑什麼讓我去愛他呢?”

    “至於九爺嘛,他看起來再怎麼情深義重,背地裏手段再怎麼厲害,終究是個躲在暗處無法光明正大站在陽光下的人。他能做的,不過是成爲本宮手上的一把刀。用得到時,他就是一枚利器。用不到時,和一塊廢鐵也沒有區別。”

    這話說的薄情至極,連婢女都聽了一陣心寒。

    魏雁冰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她幾眼:“怎麼,你在心裏暗罵本宮無情無義嗎?”

    “當然不是,奴婢怎麼敢!”

    聽到她急忙反駁,魏雁冰卻絲毫不以爲意:“無情無義又如何,多情自有多情之苦,做任何事情都會受到羈絆。唯有無情,才能在這冷冰冰的人世間活下去啊!受人欺凌的日子,本宮過得夠夠的,只要有任何機會爬上去,本宮都不會錯過!”

    婢女不敢再多問,只能小聲地說:“娘娘,奴婢替您將風鈴給掛起來吧。咦,這鈴聲上頭還有字呢。”

    魏雁冰嗯了一聲:“是一段經文。風鈴一向有驅邪避晦的作用,九爺大概是擔心本宮手裏沾染的血太多了,想要替本宮驅散驅散邪祟之氣吧。”

    說到這裏,她又嘲諷一笑:“你說奇不奇怪,一個自己滿手血腥的人,反倒開始相信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了。可本宮怕什麼呢,本宮從來就不信神佛,只信自己。”

    風鈴還是被掛在了窗邊,打開窗子的一瞬,一陣冷風吹了進來,發出嘩嘩清脆的聲響。

    又有宮人進來稟告:“娘娘,方纔宸王妃去了茵美人那裏,似乎宸王殿下也一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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