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近來似乎變了個人,若沒有記錯,是從黎華公主離開的那天開始的。那天,還發生了什麼?”

    趙輕丹動作一頓,很快又恢復如常:“沒什麼,不過是我認清了形勢,眼看在自家府上都險些被打死,若再像過去那般不明事理,恐怕早晚丟了性命,不如學聰明些。”

    “本王還是頭一次聽說,人的聰慧跟愚蠢可以隨時切換。”

    她要笑不笑:“我知道我很聰明,不用你特意誇了。”

    慕容霽臉色一沉:“自作多情,本王是想警告你,少出花招,你若老實一點,興許還能多活些日子。”

    “我看這話你不該來警告我吧,要我說,應該警告你的心上人才是。讓她夾好尾巴做人可別來招惹我,不然我整個人脾氣不好,會發生什麼後果,誰說的準呢?”

    啪!慕容霽面色不善地放下筷子:“你太放肆了!”

    趙輕丹掩蠢一笑:“這才哪兒跟哪兒啊,若是有人不長眼睛再犯到我手上,我還有更放肆的呢。”

    慕容霽冷冷盯着她:“你當真以爲,本王拿你沒辦法?”

    “我好怕怕哦。有辦法的話,王爺儘管去試,我等着。”

    呵,她堂堂一個敵國皇后,什麼大場面沒見過,這就想唬住她?

    門兒都沒有!

    此時的落香閣一點都不平靜。

    沈月秋悶悶地喝着羹湯,可越發覺得食不知味。

    終是沒忍住,把湯碗摔在了地上。

    溪洛匆忙地跑了進來收拾:“側妃息怒!”

    “息怒?叫我如何息怒,王爺竟然去了夕照閣用膳,也不知道那個女人用了什麼手段!”

    那麼久以來,慕容霽都是陪着她喫飯,突然打破了這個慣例,讓沈月秋充滿了危機感。

    那個女人,果然不簡單!

    偏偏她現在還做出一副不在乎慕容霽的樣子,明明就是欲擒故縱,比之前纏着慕容霽的模樣更讓人噁心!

    她轉向溪洛:“你家主子那邊,可帶來什麼話沒有?”

    溪洛附在沈月秋耳邊說:“主子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王妃最近都去蓮香的家裏替她爹診治,已經讓那老頭康復了大半。”

    “什麼?”沈月秋嚇了一大跳:“她怎麼可能會醫術,沒有搞錯嗎?”

    “主子說消息確切,奴婢擔心的是先前收買過蓮香的事情萬一被捅出來給王妃知道了,她再告訴王爺,會不會影響到側妃。”

    沈月秋握緊手指,如果是尋常人的話,王爺肯定不會相信的,畢竟他對自己百般信任。

    可她見識過趙輕丹那張嘴,現在的趙輕丹巧舌如簧能言善辯,保不準就說了些什麼來動搖慕容霽對她的看法。

    怪不得慕容霽連晚膳都不陪自己了,一定是那個女人搞的鬼!

    溪洛又道:“不過主子讓側妃放心,他已經安排好了,王妃自有人來收拾,等着看吧。”

    “他準備怎麼收拾?”

    溪洛悄悄說了幾句,沈月秋這才傲慢地笑了笑。

    可她想到那個女人能言善辯的樣子,和不知從哪裏來的醫術,又蹙起眉頭:“若是這次陷害不成怎麼辦?”

    “那主子還有後手呢!側妃您不是希望,王妃能更加被宸王厭棄嗎?主子說,他有個主意,能讓王妃徹底擡不起頭來,更被王爺所不齒。”

    沈月秋眼睛亮了:“什麼主意?”

    “若王妃能有命留到主子大婚當日......定能叫她萬劫不復,永遠翻不了身!”

    那人的大婚當日嗎......

    ......

    當晚。

    趙輕丹已經洗漱完畢準備睡覺,忽然紅螺小跑着進來急急地喊道:“王妃不好了,出大事了。”

    趙輕丹眼皮一跳,紅螺一向穩重,何事竟讓她慌成這樣?

    她起身披好衣服,阿楚也醒了,兩人看起來都變了臉色:“王妃,蓮香剛剛去衙門報官,說是她爹死了,是,是您給治死的。”

    “這不可能。”趙輕丹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很有信心的。

    明明今日她鍼灸完之後,那老翁的氣色已經好了許多,除非是,有人做了手腳。

    她眸光一冷:“蓮香人在何處?”

    王府前院,慕容霽早一步被驚動。

    趙輕丹到時,他正立在庭中,玄衣束髮,格外冷峻。

    蓮香在官府前擊鼓喊冤,揚聲控訴四王妃草菅人命。

    連知府都出動了,直接帶了官兵來了王府,此時將府邸圍了個水泄不通。

    之前常有王公貴族隨意欺凌百姓的例子,聖上剛在前朝發了一通大火,說即使是皇子涉及命案也要秉公調查。

    如今趙輕丹被指控害了一條性命,京都府豈敢通融。

    蓮香顫抖着跪在地上哭訴:“小人的老父親本來還殘存一條命,可王妃堅持要施針救治,小人以爲王妃醫術過人便信了她,誰知今日王妃一走,父親便口吐白沫臉色烏青,再過一會兒人就沒了。”

    “胡說八道!”趙輕丹大步邁過來,雖然心中有狐疑,面上卻很坦然。

    蓮香親眼見過療效,現在卻絕口不提起因經過,只一味地抹黑。

    這其中必有鬼!

    知府上前一步:“下官京都知府宋硯,有幾件事情想向王妃請教,還請王妃不要隱瞞。”

    趙輕丹淡漠地掃了一眼地上的蓮香:“你問吧。”

    “蓮香姑娘說她的老父一直有中風之症,本來想請道士做法驅邪,可王妃阻攔了她還堅持出手醫治,是否屬實。”

    “恩。”

    知府又問:“王妃給病人開了藥方,並多次爲其鍼灸,是否屬實。”

    “是。”

    “經仵作驗屍,除了幾個尋常的穴位,死者的鳩尾穴也有留下了明顯的針孔,此乃人身死穴,輕則肝膽受損,重則心脈阻斷,可是王妃所爲?”

    趙輕丹嗤笑:“當然不是!本宮所鍼灸的穴位都在手臂和腿上,鳩尾穴在肚臍上七寸,我從未碰過那裏。我的貼身丫鬟阿楚可以作證,每次問診她都陪伴左右,包括蓮香自己應該也很清楚。”

    蓮香隨即答道:“王妃給父親鍼灸,會將父親上身的衣物全部除盡,扎的地方也遠不止手腳!大人方纔說的鳩尾穴,小人雖不知在何處,但根據描述王妃是碰過的!”

    邊上的人哪懂醫術,聽說趙輕丹竟然將老男人的衣服除盡扎針皆露出鄙夷的神情來。

    四王妃花癡的臭名揚滿京城,竟對一個醜陋老翁都下手,真是不知羞恥。

    趙輕丹冷眉一挑:“忘恩負義的東西,本宮好心幫你,你卻這般抹黑,說,誰指使你的!”

    蓮香自然不承認。

    她心中思忖,應該不會是趙家。

    一旦鬧出了人命趙家只會蒙羞絕對佔不到半點好處。

    難道是慕容霽要給她的教訓,他寧願拿王府的聲譽來打擊她?

    趙輕丹眯起眼睛盯着慕容霽,後者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

    “你這麼看着本王作甚!”

    “該不會是王爺爲了擺脫我這個王妃,故意害我吧?”

    慕容霽冷笑:“本王纔不會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你竟敢懷疑我,怎麼想的?”

    趙輕丹懶懶地哼了一聲:“誰叫王爺出了名的寵妾滅妻,之前還說要給我教訓。我不懷疑你懷疑誰?”

    慕容霽被她氣得夠嗆:“你簡直不可理喻!”

    雖是如此,趙輕丹還是判斷出不是他所爲。

    她對人細微的表情觀察仔細,慕容霽該是沒說謊。

    那麼還有誰要她名聲掃地?

    趙輕丹眼中閃過冷意,是沈月秋嗎?

    太歲頭上動土,她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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