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輕丹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了,夜色降臨起了風。

    他怕她會冷,將自己的披風披在她的身上。

    玄色長衣將她包裹起來,那張瓷白色的小臉靠着馬車睡得安寧,慕容潯的視線這一路就沒有移開過。

    生平第一次,他體會到了內心面對感情的無奈與掙扎。

    如果他不是前太子,她也不是他的四弟妹,只是恰好相識的尋常百姓該有多好。

    趙輕丹在路上偶遇慕容潯,兩人還進了衚衕的事情已經提前由暗衛彙報給了慕容霽。

    他昏睡了數個時辰剛醒,乍聽到這個消息,胸口又隱隱作痛了。

    在他們回來之前,他弄清楚了幾件事。

    慕容潯特意向皇后求了乾坤珠贈與趙輕丹,皇后又擡了戚夫人爲趙府正妻,還封了她“晧潔夫人”的美稱。

    他跟慕容潯年紀相仿,素來是最瞭解那位兄長性格的。

    雖說慕容潯看着溫和,實際內裏清冷,絕不是什麼天生熱心腸的人。

    由此可見三哥對趙輕丹的看重,遠超過他的預料。

    正想着,外頭有人揚聲:“王妃回來了。”

    慕容霽出門時,兩個丫鬟正匆忙地將趙輕丹從馬車裏攙扶下來。

    趙輕丹歪着頭闔着眼皮,一看就是喝大了。

    他上前一步將人橫抱了起來,這女人也並未睜眼。

    “三哥。”慕容霽素來寡淡冷峻,但他從未對慕容潯有過不敬,所以面對他一直是平和客氣的。

    但眼下,慕容霽把趙輕丹往自己懷裏扣了扣,神情肅然地轉過身看向慕容潯,目光幽靜如寒潭,已然帶了幾分警告。

    “三哥跟四王妃交好我沒有意見,但讓自己的弟妹醉酒踏夜而歸,若是讓旁人看到了,無論是對你還是對她,都沒有半點好處。”

    慕容潯淡然開口:“她心情不好纔會飲酒,我沒有及時勸下確有責任。不過她爲什麼心情不好,你不妨自省一下。”

    “老四,你不想讓你的王妃跟旁人喝酒,那在之前就不該氣哭她。有因纔有果,怨不得別人。”

    慕容霽被他說得愣住,下意識地看向懷中人。

    桂花酒雖然嚐起來不算濃烈,後勁卻不小,這會兒灼燒得她胃裏極不舒服。

    “難受。”她皺了下眉頭,輕聲說。

    等把人放到塌上,趙輕丹開口要水。

    慕容霽想到之前他醉時江慎讓人備下的醒酒藥,隨即讓下人煮了送進來。

    丫鬟要喂她,不料慕容霽親手接了過去:“本王來。”

    四王爺這是哪根筋搭錯了?

    看慕容霽沒有要走的意思,下人只好退下替他們把門關好。

    慕容霽難得有耐心地吹了吹髮燙的藥水遞到她脣邊,一勺勺地喂下。

    趙輕丹是半夜醒來的,宿醉的感覺並不很好,她翻了個身,手卻摸到了一個軟物。

    她猛地被嚇醒了,一睜眼就看到了躺在身邊的慕容霽。

    或者說一開始是看到了一個男人,湊近了才確定是慕容霽,瞬時鬆了一口氣。

    這要是跟旁的男人躺在一起,她大概要被浸豬籠了。

    因爲趙輕丹的動靜太大,慕容霽也醒了,他揉了下眼睛,啞着聲音問:“可有不舒服?”

    “沒有,你爲何在我的牀上?”

    “看你醉得厲害,你的兩個貼身丫鬟又還受着傷,我怕你夜裏身體出問題。”

    趙輕丹哦了一聲,隨即不留情地指了指門邊:“那我已經醒了,身上也無礙,王爺可以走了。”

    慕容霽聲音有點悶:“這麼晚了,我走到哪裏去,明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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