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霽面色一鬆,輕輕地嗯了一聲。

    她抿了抿嘴脣:“這樣吧,只要王爺明日去了,願意給我母親一個周全,那件事情就算過去了。我不會再氣惱任何人,也不會因此憎怨側妃。”

    慕容霽怔了一下,眉心不由蹙了起來。

    他心中驟然多了股不知所措的情緒,原本他的確是希望能夠取得她的原諒,也想表現得好一些當做彌補,可她竟是這麼想的。

    以爲他不肯去,所以來談條件。

    但事實上,無論她原不原諒自己,他都是拿定了主意要去的。

    哪怕這請帖她不送到手裏,他也會去。

    這些話本來想講給她聽,不過看着趙輕丹一副做買賣的態度,慕容霽張了張嘴,又極不情願地把到嘴邊的話給演下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嘆一聲:“知道了,我一定會到場的。”

    得到了慕容霽的承諾,趙輕丹鬆了一口氣,手裏還拿着另一份帖子,卻不知該不該送給慕容潯。

    若是尋常朋友,遞一張請帖自然無事。

    但他是岄王殿下,身份尊貴,去一個臣子平妻的宴會總歸不太尋常,萬一節外生枝就不好了。

    紅螺倒沒想那麼多,寬慰她道:“王妃何必自擾,三王爺住在咱們府上養病許多人都是知道的,既然有這個前提,他爲了感念你的幫助給夫人賀壽也是情理之中。”

    趙輕丹略一思忖,還是送了請帖過去。

    誰知慕容潯早就準備好了禮物遞給她:“煩請交給你母親,這是我的壽禮。但我不喜歡人多,就不出席了。”

    這樣也好,趙輕丹忙向他道謝。

    慕容霽第二天天一亮就出門了。

    他上次跟趙輕丹說恐怕有急事倒不假,雖然早就把戚夫人的生辰放在了心上,眼下有一件要緊事卻是不得不做的。

    之前昭翮帝特意被他留在宮裏議事,實際是讓慕容霽遙領京兆府。

    通常京兆府主持政務的都是京兆府尹,上頭由親王遙領。

    這是方便在特殊情況下先斬後奏,代君行事。

    原先負責此事的南親王卻忽然跟夫人鬧了通脾氣,不顧大局地離家出走遊山玩水去了,留下一堆爛攤子。

    加上他上了年紀,就算回來昭翮帝也不打算再用了,就把這個差事交給了慕容霽。

    他剛接任就碰上了一個不小的案子,朝中一位三品官員被人斬於市集,鬧出了好大一通喧譁,殺人兇手卻逃得沒了蹤影。

    如今已經城門戒嚴了數日,都沒有發現可疑的人出城。

    正愁眉不展的時候,那兇手倒是讓人設法遞了封書信來,說願意自首,不過他需要京兆府派人親自去接。

    他如今逃到了京郊的一處荒山上,想要自首卻怕山腳下有埋伏,只敢在洞裏躲着,見到官府的人才敢下山。

    他還表明一定要能管事的人來,他有朝廷密情相告。

    這樣的事情本不該是慕容霽去,不過京兆府尹秦源前幾天騎馬不慎摔了腿,這會兒還不能下牀。

    總不能叫一個傷員去帶人,加上昨日他已經跟昭翮帝彙報這件事,

    皇上也讓慕容霽親自帶兵去拿人,一定要把人無恙地帶回來。

    慕容霽算過時間,那荒山不遠。

    快馬揚鞭來回兩個時辰足夠了,一定能趕在宴席開始之前回來。

    他的估計起先並沒有差池,他們去時一路順暢,按照線索順利地找到了那人。

    聽說是宸王殿下特意來了,兇手態度十分恭敬,不僅自報家門說自己名爲何平,還沒有半點掙扎地跟着人馬回去了。

    副官將何平上了手腳鐐銬跟自己同乘一坐騎往回走,最前面的侍衛卻突然停了下來,很是詫異地來彙報:“殿下,我們下山必經的吊橋不知爲何被人給毀了,明明之前上山的時候還好好的。”

    聽到這話何平臉色一變,難掩惶恐地說:“殿下,是不是有人想殺我,才特意動了手腳。”

    “恐怕是動了手腳。”

    但慕容霽覺得不太對勁,他們帶了一大隊人馬,又是在京城管轄範圍內,誰敢大動干戈地搶人?

    “除了這吊橋,可還有其他的路能走。”

    侍衛回覆:“大通的山路也是可以走的,只是兜了個大圈,從此處下山重新進城,怕是要耽誤三個時辰。”

    慕容霽眯起眼睛,想都沒想就拒絕:“三個時辰?不行,太晚了,會耽誤本王的要緊事。”

    他不自覺地抓緊了繮繩,竟有些後悔自己親自過來,秦源有傷,派遣旁人就是了。

    如果他因此耽誤了時辰,趙輕丹要怎麼想。

    念及宴席,慕容霽臉色越發沉重:“還有別的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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