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黎華。”趙輕丹說着,可又覺得不大簡單。

    看當日黎華的態度,她跟那僧人的確是脫不了干係。

    不過她一個養尊處優的公主,不是祈福這樣的大日子,斷不會來南詔寺走動。

    她如何能跟僧人有所交集,在衆多人中找到了這個人替自己出頭。

    而且這個人,還剛好是負責拿取千花露瓶的人。

    所以她蹙了下眉頭:“也或許還有旁人。”

    尤其是僧人的事情敗露,京兆府都插手了,黎華肯定在爲如何將自己摘出去傷腦筋。

    如何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又安排了白蛇到她的房間裏?

    說明南詔寺中,仍有要對付她的耳目,那僧人說不準也是耳目之一。

    只是背後更深的那人借了黎華的手,來對自己下刀。

    見她神色不明,慕容霽出聲提醒:“他提到了你父親。”

    趙輕丹眼皮一跳:“什麼?”

    “他說你爹曾經利用官職私下干預選拔官員一事,而當年他的父親也花了錢想謀個前程。誰知趙大人拿了錢不做事,害的他爹一氣之下鬱悶而死。他成了孤兒,被南詔寺收留。這是一樁陳年舊事,卻言之鑿鑿,是來找你趙家麻煩的。”

    “竟有這種事情?”趙輕丹略一思索:“所以他說針對我,是想報當年之仇?”

    “不錯。”

    趙輕丹輕嗤一聲:“恐怕是藉口,來爲背後之人開脫的。不過他既然敢說,想來當年買賣官員確有其事,未必是假的。”

    “此案是京兆府全權負責,已經驚動了皇上,所有口供必然要成呈送/入宮。依王妃看,本王該不該替岳父攔下來?”

    今夜約莫他們是太親密了些,眼下哪怕說着官場上一樁暗潮涌動的舊聞,都難掩這話語間的旖/旎味道。

    慕容霽的語氣帶着絲絲入扣的蠱惑,像是極美的春花。

    只是這花是危險的,帶刺的。

    他分明是在試探自己,對趙家勢力有多關心,對這風雲朝局又有多少野心。

    趙輕丹纔不上當。

    她不閃不躲地望過去,眉眼通透清澈:“如果臣妾想讓王爺替趙家遮掩一二,王爺就當真會做嗎?臣妾尚有自知之明,不敢有這種要求。”

    “你是本王的王妃,有何不敢?”

    她湊在慕容霽的耳邊,學他的模樣輕吐出一句:“怕白費了心思,被人耍了玩。”

    慕容霽眼神微變。

    “王爺的摺子這會兒怕是已經在父皇書房的桌案上了,那僧人的供詞只會一絲不差,甚至還添了筆墨,尤爲詳盡罷了。”

    他頓時一言不發了。

    趙輕丹還在笑:“不過臣妾不怪王爺,畢竟換了臣妾,也一樣會這麼做。就算王爺不上摺子,那僧人背後指點的人也會想辦法將事情捅到父皇那裏。到時候,王爺欺瞞不報,只會第一個倒黴。”

    慕容霽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看着她:“趙家就算不出事,也一定會被父皇記上一筆。王妃似乎毫不擔心。”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王爺若是有意爭權奪位,我作爲妻子倒是該替夫君籌謀一二。可你我都對此無意,趙家在朝堂中處於什麼樣的位置,與我何干,與你又何干?真正要擔心的,恐怕是一心想利用我爹的那位吧。我那妹妹若是知道了,恐怕要睡不好了。”

    “何況僅憑這件事情父皇會讓趙家倒下去嗎,不會。出了兩位王妃的高門,豈是多年前難以查明的事情就扳倒的。最大的影響也不過是今後的官員晉升一事,趙家想摻和會很難而已。”

    而官員選拔,本就是慕容澈十分看中趙家的一點。

    這下,如意算盤是打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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