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潯眼中閃過一絲狠意,生平第一次,他並不想放過這個一向讓他疼愛的弟弟。

    所以他並未終止,繼續開口:“但真相卻是,並不是她不信任你,而是你不信任她。對於輕丹跟你的側妃,你永遠都願意相信後者,又憑什麼希望輕丹能對你毫無保留呢。”

    慕容霽感覺自己的思緒中出現了一條裂縫,如同穿破石頭縫隙的日光,明晃刺眼,卻讓人有種無處遁形的錯覺。

    慕容潯的聲音沒有停下來,每一句話都如同敲打在他的心上:“那些山匪將她擄走,的確不算道義,但他們在困境之中卻給了她尊重跟關懷,所以哪怕困境是由於對方而起的,輕丹都願意諒解。至於我,從我與她認識之初,我就給予了她全部的信任,所以她對我不會心生警惕,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嗎。”

    “那麼你呢,霽兒,你又爲她做過什麼?”

    “你不是說沈月秋絕不會做那種事情嗎,可你不妨回憶一下她之前的所作所爲,捫心自問,她犯下的令人作嘔的事情還不少嗎。這張紙給你,上面這個太監你應該熟悉吧,沈月秋在宮裏的時候,他一直照顧她的起居。山匪就是他替沈月秋引薦的。”

    “輕丹沒有在宮中生活過,他跟沈月秋的關聯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爲什麼她會有這張畫,是陷害還是真相,你自己掂量掂量。”

    轟隆......

    天空中劃過一道悶雷,慕容霽手腳冰涼地立在原地。

    “把她放了吧,別讓她恨你。”慕容潯說完這些就離開了。

    天黑之後,這場雨總算停了下來。

    但更添了幾分寒涼。

    臨晚的時候,阿楚跟守在夕照閣外的侍衛求情:“王妃在發燒,院子裏沒有藥材,能不能讓我出去抓點藥。”

    侍衛怔了一下,不敢擅自決定,只好去找首領東越詢問。

    東越正在慕容霽的書房外待命,一門之隔,侍衛的聲音全部落入了慕容霽的耳朵裏。

    他手指一頓,面上看不出去情緒。

    東越知道慕容霽肯定聽到了所有的話,但是在外面等了一會兒都不見他叫自己進去。

    他只好硬着頭皮敲門稟告:“王爺,夕照閣來人說王妃在發燒,從昨天開始就不太舒服,屬下想是不是能......”

    “你自己看着辦。這種小事,不用來問我。”

    慕容霽頭都不擡一下,好似真的對趙輕丹的現狀毫不關心。

    王爺可能以爲王妃是在騙自己來獲取同情吧,東越想。

    不過他倒不覺得趙輕丹是那種裝病的人,所以隨即讓人去請了江慎過去。

    江慎到的時候趙輕丹已經睡下了。

    她畏寒,紅螺就多給她蓋了一牀被子,似乎這樣還是很冷。

    趙輕丹縮成了一團,看起來有些可憐。

    江慎替她診了脈,覺得趙輕丹脈象虛弱,不像是尋常的着涼。

    他只好問紅螺:“好好的,王妃爲什麼會生病,是淋雨了嗎?”

    紅螺支支吾吾的,又怕隱瞞了耽誤趙輕丹的病情,好半天才說出來。

    是昨天王爺跟王妃行了房事,好像鬧得不太愉快。

    江慎也有點尷尬,沉默地開了藥方,讓紅螺給她勉強餵了些藥。

    嚮慕容霽覆命的時候,江慎隱晦地提了一句,在對方沒有做好準備的時候縱慾,容易造成身體跟心理的傷害。

    慕容霽的胸口一緊,想到昨天她害怕的樣子,心中泛起無聲的苦澀。

    到了夜裏,所有人睡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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