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拿起釵頭,在他的肩膀處落下,似乎是不忍開始第一道。

    慕容霽卻握住她的手用了更多的力氣,一下子將釵頭插在了皮膚裏。

    隨着一道血痕留下,她的名字最先一筆也落下了。

    趙輕丹咬了咬牙,看着他的眼睛,開始刺下第二筆。

    等到那兩個字寫完,慕容霽的額頭已經沁出了一層薄汗。

    她擡起頭,將他的汗水一一吻去。

    其實還是太任性了,趙輕丹想。

    如果她理智尚存,就該清楚,李默的威脅絕不是說說而已。

    那道提前送往安盛的密函一旦到了昭翮帝的手裏,按照她對昭翮帝的瞭解,她的身份也許會天翻地覆。

    真的到了那一步,她被迫跟慕容霽分離,對他最好的做法,該是讓他永遠矇在鼓裏纔是。

    就讓他徹底忘了趙輕丹的存在,甚至此生跟她不復相見。

    可是她不甘心啊。

    這是她跨越了時空歷經艱難愛上的男人,如同她生命的脈絡血液,刻骨銘心。

    哪怕是分別,她此生都不可能忘記慕容霽曾給她的一切。

    憑什麼只有她一個人記得,他也該留下點什麼纔是。

    肩膀的血痕慢慢凝結,擦拭掉周圍細密的殘血,“輕丹”二字清晰可見。

    “這樣也好,這樣一來,你會不停地想,輕丹是誰呢,一輩子想不到,至少也能反覆唸叨,就足夠了。”

    天矇矇亮時,趙輕丹穿好衣服,看着他慕容霽的睡顏,俯身親了下他的嘴脣。

    若是往常,慕容霽肯定會被驚醒。

    可是在忘情蠱的作用下,他毫無反應,陷入了深沉的昏睡。

    趙輕丹嘆了口氣,起身走了出去。

    宮人小心地上前伺候她洗漱,還提醒道:“王妃,昨日陛下夜訪於宮外,似乎是極爲震怒。後來不知爲何又走了。”

    看來李默知道,她昨天是留宿在這裏了。

    她不在意地揮手:“知道了。”

    很快江慎他們也紛紛起身,幾人小心地將慕容霽給擡到冰棺裏,去向李默辭行。

    李默臉色陰沉地站在大殿外,目光掠過衆人落在趙輕丹的身上。

    趙輕丹恍若未見,並不看他。

    江慎代爲說了些場面話,並承諾熙洲島會如約交給渝北管轄。

    之後,便是一行人齊齊動身,浩浩蕩蕩地往宮外去。

    “宸王妃。”

    李默在身後揚聲喊住趙輕丹。

    趙輕丹並未回頭,只是頓住了腳步。

    “現在朕放你走。但這是最後一次,朕看着你的背影離開。下一次,你該知道怎麼做。”

    趙輕丹覺得李默大概是瘋了,纔會當衆說出這樣駭人的話來。

    一衆宮人都眉目低垂,不敢露出詫異。

    安盛一行人則是臉色憤懣,堪堪沒有發作。

    遠方的朝霞染紅了大片天空,趙輕丹打起精神,闊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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