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御史臺有沒有問題，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這些諫官們都將自身難保，失去很大的話語權，畢竟諫官之所以能夠直諫，就在於他們自身乾淨。</p>
至少面兒上得乾淨，誰也抓不出錯來。</p>
一旦自身不乾淨了，御史臺便會名存實亡，這是御史臺每一個御史都最懼怕的事情。</p>
“臣有本參奏！”</p>
“臣也有本參奏！”</p>
倆大佬似乎早有預料，對於御史臺的處境見怪不怪，高舉奏本齊聲開口。</p>
高坐龍椅的皇帝淡淡一笑：“朕知道太傅和丞相所爲何事，正好，時辰不早了，衆位愛卿，對於集賢樓一事可有什麼看法？”</p>
衆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無人敢開口。</p>
皇帝又道：“無需顧忌，難得御史臺幾個犟驢不在，諸位不如暢所欲言，來個君臣論道？”</p>
見鬼的君臣論道！</p>
這一刻，無數官員心底裏止不住罵娘，合着御史臺就是因爲這個才被皇帝趕走的。</p>
帝王心難測，這一刻，百官心悸不已。</p>
“咳咳……那個，諸位同僚若是沒話說，那末將先來說幾句吧……”</p>
威落海清了清嗓子，大嗓門兒嗡嗡開口，頓時文官們臉色鉅變，好幾個動作麻溜的齊齊出列開口：“臣等有話要說，”所以，該死的大嗓子威將軍你快閉嘴吧！</p>
這一幕頗爲滑稽，皇帝全當沒有看到幾個文官一臉菜色：“威將軍請講！”</p>
文武百官個個面色發苦，包括倆大佬。</p>
而此時，天已大亮，與以往全然不同的集賢樓呈現在京城百姓面前。</p>
一開始，百姓還懼怕於殺氣騰騰的龍吾衛，時間一久，見龍吾衛只將集賢樓團團包圍，並不做其他，便大膽圍上前看熱鬧。</p>
隨着日頭升起，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議論聲也越來越大。</p>
“讓開讓開，龍吾衛辦事，閒人避讓！”</p>
周翰帶着自己的小隊急急趕來，揮退部分百姓，下一刻又聚攏更多的百姓過來。</p>
“頭兒，怕是不妙啊，若是單純看熱鬧的百姓還好，就怕其中混了別有用心之人，一旦混入人羣故意攛掇……”</p>
龍吾衛大將軍是個身材壯碩的中年人，眉頭早就蹙成了深深的褶皺，聞言只微微搖了搖頭：“生出事端是早晚的事情，但百姓不敢大鬧，堤防那些別有用心之人，一旦發現有人故意起鬨鬧事，直接斬殺。”</p>
“是！”</p>
一般這種起鬨之人大多都是貪圖小便宜拿錢辦事的地痞流氓，罪不至死，然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只有拿他們殺雞儆猴了。</p>
“嗚嗚嗚嗚……天殺的惡人吶，還我惜兒命來……”</p>
一道淒厲哭聲傳來，人羣自動讓出一條道，昨晚那婦人拽着一個鼻青臉腫的白衣公子哥兒風風火火奔來，身後跟着幾十個老幼婦孺。</p>
周翰雙眼一眯：“鬧事的來了，頭兒，這就是那白惜文的母親。”</p>
龍吾衛大將軍眉目一沉：“皇上有旨，集賢樓裏面的人一個都不許出來，外頭的人也一個不許進去。衆將聽令，凡擅闖者，殺無赦！”</p>
“是！”</p>
“是！”</p>
龍吾衛齊聲怒吼，殺氣森森，圍觀百姓嚇得連連後退，龍吾衛大名誰人不怵？</p>
這一退，那婦人一行人就特別顯眼了。</p>
婦人眼底閃過懼怕與猶豫，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隨即嗚嗚哭道：“蒼天無眼啊，真相大白，證據確鑿，爲何，爲何還不將集賢樓抄了？”</p>
婦人身後一個老嫗眼底精光直冒：“不過是官官相護，指不定這幫子當兵的全都欺負過我們家惜兒，誰不知道這些個兵油子有事無事成天泡在秦樓楚館，龍吾衛有錢，他們去得最多的就是集賢樓……”</p>
這話一出，衆人譁然，因爲這是事實。</p>
“頭，不妙啊！”</p>
周翰壓低聲音：“這婦人後頭肯定有人出謀劃策，兩個時辰前她可不是這般表現。”</p>
“哼！”</p>
龍吾衛大將軍瞭然的冷哼一聲：“不過是想引起百姓衆怒，百姓一旦暴動，我等定然被牽制其中不得脫身，那時候不就方便某些人行事？”</p>
周翰心裏一緊，指了指集賢樓裏面：“是裏面的人在搞鬼？”</p>
龍吾衛大將軍眼神冰冷：“徵選文魁娘子可是集賢樓一年一度的大事，你說裏面會困住了多少條大魚？”</p>
周翰咕咚嚥了口唾沫：“搞不好全在裏面了。”</p>
“主子被困在裏面，外頭的不管是奴才也好，上封也罷，總歸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能不急纔怪。”</p>
龍吾衛大將軍眼底隱隱閃爍興奮：“傳話給兄弟們，都守好了，哪怕是集賢樓的一隻蟲子，也不能放出來，必要時，向龍衛求助，不要覺得丟臉，差事辦好了纔有好日子過呢。”</p>
“是！”</p>
周翰領命去一一傳話，順道監察龍吾衛裏面是否混入細作。</p>
龍吾衛大將軍卻是冷冷看着婦人：“大膽刁民，有冤有仇儘管去敲京兆府大鼓，在此喧譁鬧事者，視爲阻攔朝廷公務，一律斬立決！”</p>
婦人被嚇得一哆嗦，下意識轉身就要逃，這時人羣裏突然接連響起幾道聲音：</p>
“不要被當兵的嚇到，他們不是在圍困集賢樓，而是在保護集賢樓，根本就是集賢樓的走狗。”</p>
“沒錯，集賢樓能夠在京城屹立這麼多年，就是因爲背後有朝廷官員在支持，而且是大官……”</p>
“大家不要怕，當着這滿京城百姓，當兵的不敢當街殺人……”</p>
三道聲音，三個方向，這挑事兒的倒是聰明得很，龍大將軍猙獰一笑，手中長刀緊握，飛身朝最近的那人襲殺而去。</p>
與此同時，另外兩道身影也向着另外兩個方向襲殺而去，一個自然是周翰，還有一個卻是一身黑衣的趙二。</p>
噗噗噗三聲，三道血箭沖天而起，三個頭顱被三人緊緊抓在手上。</p>
“啊啊啊啊……”</p>
人羣中傳來尖叫，血濺之處，空無一人。</p>
“殺人啦，當兵的殺人啦……”</p>
百姓驚恐不已，推搡之間逐漸有人被踩踏踩傷，眼看又要鬧出人命，這和擊殺鬧事之人可不一樣，龍吾衛大將軍氣沉丹田，隱含內力的聲音滾滾而出：“肅靜，雙手抱頭，原地跪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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