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等宮女白薇,之前在小主身邊伺候的。”
白薇
王思棠想了想,一時間沒有想起來:“她做了什麼”
“您身邊的水蘇說她拿了您首飾盒裏的一件首飾,奴才着人去詢問,就已經不見了人,屋子裏常用的東西也不見了,讓人去外頭找了一圈,也是蹤跡全無,奴才覺得怕是找不着了,就讓人回來了,沒再繼續找下去。”
福順公公壓低聲音,滿臉羞愧,他身爲秋水居的總管太監,秋水居的大小事情他基本都要過問,手中也是頗有權勢的,卻讓個丫頭在他眼皮子底下溜了,還連個影子都沒撈着,丟人吶。
“哦”
王思棠沉思,指了指那趴在地上哭哭笑笑狼狽不堪的瘋癲宮女問:“那這個你又是如何逮着的”
“奴才找那白薇時發現她正收拾東西想要溜”福順公公都要氣死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一臉的要哭不哭:“奴才失職,請小主責罰。就這一下午的時間,咋們秋水居就差點跑了兩個宮女,這要是傳出去,不成了滿宮的笑話嗎如今也好不到哪兒去,雖說抓到了一個,但明日明日消息一泄露出去,小主,奴才,奴才無能啊。”
見他眼淚花子都在眼眶裏打轉,王思棠不禁有些好笑:“所以,本主不是讓你將那些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全送還回去嗎”
福順公公一愣,繼而恍然大悟,大大的給王思棠磕了三個頭:“小主英明,小主英明,看明天誰還有心思笑話咋們跑了個宮女的事”
王思棠矜持一笑,沒好意思說自己剛纔純碎就是發泄,繼重陽晚宴吸了一大波嫉恨後,她覺得既然滿宮都對她不友好,那她也就不客氣了,總得表達一下她的不滿是吧。
至於這樣做的後果,左不過又是挨罰,她卻是不怕的。
“小主,這”
婉榮姑姑欲言又止,雲嬤嬤神色複雜,張了張嘴,到底沒說什麼。
“記住,務必今天晚上把人送去,可別拖到明日;”拖到明日效果可就沒那麼好了。
王思棠捂嘴秀氣的打了個哈欠,對那名臉上無字的宮女招了招手:“你,進來伺候本主休息吧。”
那名宮女低頭應是,規規聚聚跟在王思棠身後往裏屋去了。
王思棠這一走倒是舒坦了,獨留一臉興奮的福順公公和滿臉擔憂的婉榮姑姑兩人大眼瞪小眼,雲嬤嬤咳嗽一聲道:“夜已深了,福順公公,勞煩你將剛纔送出去的人暫且再帶回來,我需得親自審一審她們,動作快些,免得耽誤了你的正事。”
“不知雲嬤嬤要審的事是”福順公公臉上滿是討好的笑,就是不說帶還是不帶。
“少給我裝糊塗,難道這些個腌臢事還要你們主子親自來過問不成”
雲嬤嬤笑罵了一句,轉而臉色一沉,目光陰陰盯着地上人不人鬼不鬼的宮女,道:“這賤婢不過是個院外的三等掃撒宮女,裏屋都進不得,是什麼人與她裏應外合,又是什麼人是她的同夥,尤其是誰給她出的主意,總得要弄明白纔是。”
“自然。”
這邊廂王思棠已經在宮女的服侍下睡下了,那邊景華宮也早早開始散場。
太后以疲累爲由一離開,皇帝自然也順勢跟着走了,皇帝一走,滿園子妃嬪沒了目標,誰還願意留在那裏虛以爲蛇,看別人臉色呢。景妃第一個就垮了臉,轉身回屋了,其餘人不消一刻鐘就走了個乾乾淨淨,新人入宮後的第一個重要節日就這般草草收場。
然而,這一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先不說有多少妃嬪默默遙望甘泉宮,酸得嘴裏發苦;子時剛過,秋水居大門打開,福順公公親自打頭,從最近的雙綺宮開始,一個宮殿一個宮殿的挨個兒送人回去,一時間,敲門聲四起,整個後宮都被驚動了。
甘泉宮裏,很快有好幾個小太監慌慌張張跑來告狀,且不管不顧直接往裏面衝,驚得正在打瞌睡的鄭得賢狠狠打了個激靈,一聲令下,直接着人將這幾個小太監給捂住嘴,扣住拖去了偏殿。
一到偏殿,他那火氣再也壓不住,挨個兒狠狠甩了幾個小太監一人一個大耳刮子,壓着聲音齜牙咧嘴:“你們不要命了,咋家還沒活夠呢。”沒頭沒腦往皇帝面前衝,換誰都是一個死字,更何況皇上這會兒正在裏面寵幸王選侍,指不定正是關鍵時候,誰敢打擾
“公公不好了,”幾個小太監是真急,爭先恐後說着:“出大事了,緋煙宮聽竹樓婷蘭殿”
“停停停,一個一個說,誰要是敢大聲嚷嚷,仔細他的皮。”
幾個小太監這才輪流說了秋水居不知爲何往她們宮裏送人的事情,聽得鄭得賢一愣一愣的。
“朕公公,不是小的們大驚小怪,實在是福順那小子古怪得很,大半夜的哐哐敲門,不開還不行,而且敲的不止一個宮啊,滿後宮估計都被他敲了個遍”
“嘶”
鄭得賢吸了口氣,頗感爲難,這要是別人鬧出事他定不會驚擾了皇上,可若是秋水居那位
他眼不瞎,皇上對那位頗爲不一般吶。
咬了咬牙,鄭得賢決定賭一把,轉身回到甘泉宮正殿,支着耳朵聽了聽動靜,發現裏面寂靜無聲,不禁心裏納悶兒,這是完事兒了
那敢情好,這就不算是打擾了皇上的好事了。
“皇上,皇上”
剛叫了兩聲,門吱呀一聲開了,皇帝大馬金刀的站在門口,全身穿戴整齊,沒有一絲紊亂,就像是從來沒有脫過似的。
鄭公公忍不住往裏面瞧了一眼,只恍惚看到一個俏麗的背影,似乎也是穿戴整齊的樣子,這
合着什麼都沒發生啊
鄭得賢鄭公公傻眼。
“何事”
皇帝語氣淡淡,跨步就往外走,裏面傳來不甘的嬌聲呼喚:“皇上”
“嘖,”皇帝極爲不耐煩,臨走之前好歹吩咐了一句:“叫人伺候着,遲一些再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