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太后驚得站起了身:“好孩子,快,過來給哀家看看。”
若是太后斥責幾句,王思棠估計也就哼哼唧唧幾聲便罷了,偏偏太后一臉痛惜,向她招了招手,她最受不了有人向她招手了,頓時心裏那股子委屈勁兒就跟潮水似的蹭蹭往上狂漲;
下一秒,一顆名爲王思棠的小炮彈直接衝進了太后懷裏,把太后撞了個趔趄。
“哎喲安貴人,您慢點兒。”雲嬤嬤在旁看得心驚,急忙一把扶住太后。
“嗚嗚對不起,太后你沒事吧,”王思棠急忙收住力道,反過去扶住太后,抽抽噎噎還不忘記告狀:“姜太醫騙我,他明明說我脖子沒事的,這像是沒事的樣子嗎”
小姑娘個子小小的,嬌嬌氣氣窩在懷裏哭成淚人兒,那感覺跟抱着自家親孫女似的,可把太后心疼壞了:“對,姜太醫這個庸醫,哀家定要嚴懲”
“母后這是要嚴懲誰啊可是哪個不中用的奴才惹了母后生氣”
皇帝大步而來,攜裹着清晨的一縷清風,神情似笑非笑,姜左院判跟在其身後,腦袋幾乎垂到肚子裏,可憐巴巴。
“見過皇上,皇上吉祥。”
衆妃嬪大喜,嫋嫋婷婷下跪行禮,眼睛一個個跟抽了筋似的不斷給皇上送秋波。
“見過太后,見過各位主子。”姜左院判跪下見禮,隱形人似的,壓根兒沒人理會他。
皇帝隨意一揮袖,就算是給他的妃嬪們免禮了,敷衍得很;一眼看到窩在太后懷裏的人,不由抽了抽嘴角:“這是哪個奴婢,這般沒大沒小,敢冒犯太后”
“見過皇上,嬪妾不是奴婢,嬪妾也沒冒犯太后,太后心疼嬪妾着呢。”
王思棠不情不願的從太后懷裏出來,委委屈屈屈身給皇帝請安,這狗皇帝,她就不信他沒認出她,埋汰誰呢,誰是奴婢
“哼,”皇帝嗤笑一聲,正要開口嘲諷幾句,卻居高臨下將她那慘不忍睹的脖頸看了個正着,頓時語塞,一股說不上是怒氣還是什麼的情緒突然涌上心頭;
皇帝自然知道她傷勢嚴重,太醫說差一點就被扭斷了脖子,他也曾嘆息扼腕她遭了罪,可去看她的時候卻見到了一個儘管一臉病容卻又活動亂跳的人,下意識的就以爲她傷勢不是很嚴重,可此時看來,他卻是被自己所見給騙了,被她給騙了。
“姜廷英,過來。”皇帝的聲音平靜無波,但裏面蘊含的怒氣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感覺得出來。
“臣在。”姜左院判急忙擰着藥箱子上前。
“這就是你的說的恢復良好”皇帝指了指王思棠的脖頸,擡腳一腳將姜太醫踹倒在地。
衆人一窒,紛紛跪下:“皇上息怒。”
王思棠一懵,卻沒有跪,她有些生氣:“皇上,你踢人幹什麼,你把人踢傷了誰給我看病”
“太醫院多的是人,換人便是。”皇帝冷哼一聲:“沒用的東西。”
“管娶不管養”皇帝大怒:“朕有娶你嗎”
“所以呢這滿宮的小妾就給你白睡了”
王思棠也火了,她不得不承認她就是個火爆脾氣,話到嘴邊不說出來她憋屈:渣男
皇帝氣得腦門兒一抽一抽的:“朕睡過你”
“怎麼皇上以後不睡我嗎”王思棠也氣得腦門兒突突地疼,不對,是脖頸突突地疼。
皇帝瞠目看着眼前如鬥戰的公雞一般的嬌小女人,簡直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這個女人,她可知道羞恥兩個字如何書寫
景妃泫然欲泣道:“皇上,是妾身之過,當日不該請了蔣太醫過去”
“你閉嘴,你本就不該。”皇帝和王思棠猛然看過去,異口同聲。
景妃咬牙低垂着腦袋羞愧難當,從脖子到面上一片潮紅,氣的,藏在寬大袖口裏面的手緩緩捏緊了拳頭,她承認,她出聲是因爲不想看到皇帝和其他女人吵架,這哪裏是吵架,打情罵俏還差不錯,這滿宮的女人誰不是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可她萬萬沒想到會受到這樣的待遇,她好歹是二品妃位,在中宮懸置的情況下,她位份最高,可如今她一個二品妃子卻被個六品的貴人當面斥責
簡直是恥辱。
有那些個心思蠢蠢欲動的,在心底裏嘲笑景妃的同時,卻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自然,也有自認爲有本事的,比如餘嬪,並未被昨晚的失敗打敗,忍着怯意開口:“皇上,苗才人”
可她話才說一半,就被皇帝冰冷的眼神懾得失去了聲音,下半句話直接咽回了肚子。
對,苗才人還昏迷不醒呢,提到苗才人,王思棠倒是理智回籠了,立馬慫慫的縮回太后身邊,一臉的心虛;她便是再擔心自己脖子,也不該在這個時候鬧騰的。
梁榮華適時站了出來,嗓音溫和不突兀:“太后,皇上,眼下最緊要的便是給安貴人和苗才人查看傷勢。”
太后又免費看了自家古板兒子的一出好戲,已是心滿意足,對於梁榮華遞出的臺階自而然便接了:“嗯,皇帝,你們小年輕的事自個人關起門來說吧,眼下還是讓御醫趕緊給苗纔看看;對了,我倒是忘了問了,皇上怎麼過來了,可別讓大臣們久等。”
皇帝這才壓了壓心裏的火氣,道:“一大早就聽說後宮不得安寧,朕料想衆位愛妃火氣旺了些,便帶了太醫先過來看看。”
“後宮之事哪需要一國之君親自過問,”太忙皺眉:“皇帝還是先去上朝吧,這裏有哀家坐鎮呢。”
“不急,來都來了,”皇帝視線在殿內一轉,定格在小塌上的苗才人身上,皺了眉:“怎麼回事”
“不知,”太后搖頭:“暈過去了,姜太醫,你給苗才人看看吧。”
“是,”姜左院判揉了揉被踹疼得腳彎,就往苗才人那邊走。
“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