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景墨幫祁昱驍跟谷淵斟滿酒,端起酒杯,笑道:“說起來,我確實很少跟爸爸一起喝酒。”

    顧藍淡淡道:“男人奇怪的勝負欲,少喝一點,爸爸,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了嗎?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飲酒。”

    祁昱驍笑道:“確實不適合,但是畢竟是跟女婿一起喝的酒,怎麼能駁了女婿的面子呢?”

    穆景墨在桌子底下握了握顧藍的手,輕聲道:“放心,只喝一杯,不會有事的。”

    顧藍沒再理他們,低頭喝着自己的湯。

    結果本來說好只喝一杯的三個人,喝完第二杯後,又把第三杯斟滿了。

    顧藍淡淡問道:“這是第幾杯了?”

    穆景墨明知故問,“爸爸,咱們這是喝第幾杯了?”

    祁昱驍也一臉不記得了的表情:“應該是第二杯吧,既然藍藍都說了,讓我少喝點,那這第二杯,咱們兩個就只斟半杯怎麼樣?”

    穆景墨點頭:“我聽爸爸的。”

    顧藍:“你們確定這是第二杯?”

    穆景墨跟祁昱驍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問道:“不是嗎?”

    顧藍故意說道:“你們這明明是第四杯了,你們已經喝了三杯了。”

    祁昱驍立刻反駁:“不可能,這只是第三杯,怎麼可能是第四杯。”

    顧藍靜靜地看着他們兩個人。

    祁昱驍一拍腦袋,笑道:“藍藍,爸爸剛纔老糊塗了,這幾天好像睡眠不太好,所以記憶就有點不太好。”

    顧藍毫不留言的拆穿他:“從爸爸的臉色上來看,爸爸最近幾天的睡眠,不是的不太好,而是非常好。”

    說着,她伸手拿過祁昱驍的手腕,將手指搭在祁昱驍的手腕上,仔細把脈幾秒鐘,放開祁昱驍,繼續說道,“從脈象上來看,爸爸最近的失眠也非常的不錯。”

    祁昱驍:“······”

    問:有一個大神一樣的女兒,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回答:即使想撒個小謊,也會被當場拆穿。

    祁昱驍:“要不,這第三杯,只倒半杯?”

    穆景墨:“我覺得可以。”

    顧藍淡淡道:“只能三分之一。”

    祁昱驍立刻說:“也行,景墨,幫爸爸倒上。”

    能有就不錯了,千萬不能嫌少。

    看着眼前的兩個男人,顧藍無奈的搖搖頭。

    谷淵卻心疼的說道:“小姐,在您出現之前,先生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過,更沒有這麼笑過。”

    哪怕排除萬難,接管了整個祁家,哪怕在短短的幾年間,將祁家變成可以與帝都穆家相抗衡的存在,但是谷淵從來沒有在祁昱驍的臉上看見過笑容。

    那種從心裏,由內而外的孤獨感,一直佔據着祁昱驍的大半輩子。

    直到顧藍的出現。

    聽到這句話,顧藍微微一愣,有時候有錢真的不一定會代表快樂。

    就像祁昱驍,整個祁家都是他的,但是他並不快樂,他只有孤獨,他甚至連一個親人都沒有。

    片刻後,祁昱驍放下酒杯,對顧藍說道:“跟我說說,你的母親吧。”

    父女兩個雖然相認了快半年了,但是這是祁昱驍第一次提起顧藍的母親。

    他覺得自己太對不起這個女人,以至於都不敢提起這個女人。

    提起自己的母親,顧藍認真的想了很久,她說:“我那時候還很小,我只記得,她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女人,美麗高貴,又溫柔,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見過像她那麼溫柔的女人了。”

    祁昱驍嘆口氣,聲音沙啞:“是我對不起她。”

    祁昱驍這輩子,雖然被別人稱爲活閻王,其實,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問心無愧,唯獨顧惜的這件事,他在特殊的情況下,睡了一個自己居然能碰的女人。

    可是一夜之後,那個女人居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是當時他中了毒,整整修養了五年,五年後再去親自尋找那個女人的時候,早已經沒了任何消息。

    直到他以爲這輩子跟顧惜都沒有關聯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女兒出現了。

    而且,顧惜給他生下來的女兒,居然如此的優秀。

    顧藍不會安慰人,只抿了抿脣,說到:“其實,如果媽媽在天之靈能夠看着我們的話,我相信,她會理解您。”

    祁昱驍緩緩嘆了一口氣,又說道:“我想將你母親是骨灰遷進祁家祖墳,你有什麼意見?”

    顧藍說道:“當年媽媽爲了保護我,慘遭宋文軒殘害,宋文軒一把大火燒了別墅,媽媽連骨灰都沒有留下。”

    祁昱驍緩緩的吐出了三個字,“宋文軒。”

    顧藍說道:“爸爸放心,他跟他的妻子,已經受到了相應的處罰,只有這樣,才能慰藉媽媽的在天之靈。”

    祁昱驍點點頭說道:“你做的很好。”

    一直到晚上快要九點鐘了,祁昱驍才戀戀不捨的離開公寓。

    走出公寓的時候,祁昱驍跟谷淵說道:“淵叔,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既然這整棟公寓都已經被穆景墨給買下來了,那我也可以在這棟公寓裏,隨便挑一間住進去,這樣不就跟我女兒住在同一棟樓上了嗎?”

    谷淵笑道:“先生說的是,這事倒是可以跟穆少說一聲。”

    祁昱驍又搖搖頭:“還是算了吧,藍藍很快就要生了,等藍藍生完孩子,就回祁家莊園住上一段時間,我就不這麼來回折騰了。”

    谷淵笑道:“祁家那邊,卻確實離不開您。”

    祁昱驍又說:“對了,你去幫我安排一下,明天我要飛一趟海城。”

    谷淵一愣:“先生,小姐都已經在帝都了,你還飛去海城幹什麼?”

    祁昱驍說道:“藍藍還是太過心軟,對待那些傷害了藍藍跟顧惜的人,我要親自,給他們一個了結。”

    谷淵:“我明白,這件事,我立刻去辦。”

    祁昱驍繼續道:“還有一件更重要的是事情,我想去見一見顧惜,哪怕是她曾經住過或者待過的地方。”

    谷淵擡頭看着祁昱驍,只覺得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悲涼卻不得不放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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