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2012前半年 > 第三百五十四章銳雯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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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銳雯長嘆了一口氣,似乎想到了什麼非常不好的事情,也懶得同張潮計較騙自己的事情了,猶豫了很久終於低聲道。

    “我是個孤兒,出生於貧民窟......或許是這樣,但實際上我根本就不知道生我的父母究竟是誰,我從未見過他們,起碼在我的記憶裏是這樣的。我是個棄兒。”

    “在貧民窟的日子,是我這一生都無法忘懷的經歷,每天都有人餓死,也有人被搶劫者捅死在大街小巷中,而治安官們僅僅負責清理掉他們的屍體,以避免滋生瘟疫罷了。”

    “搶劫,強姦,虐殺,圍毆......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哪個地方是陽光註定無法普照的地方,我想,那裏絕對算得上其中之一。”

    “可想而知,在這種環境下,作爲一個女孩兒,我沒有一絲一毫生存下來的可能,除非,我選擇成爲一名卑賤的娼妓,靠出賣肉體換取苟全。”

    “收養我的那個女人打得也是這樣的主意,身家清白,身體純潔的少女,在黑市上往往能賣出三十個金幣的高價,這在很多人眼裏都是一筆鉅款,更別說是在貧民窟這個地方了。”

    說到這裏,銳雯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痛苦,雖然不過是短短的幾句話,但張潮卻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無休止的飢餓,痛苦,悲傷,欺騙以及死亡。

    他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地傾聽着,人潮一片洶涌,周圍亂糟糟的,士兵們的驚呼聲,與德瑪西亞使節同烈陽族腦的談話聲不絕於耳。

    相比較下,銳雯的聲音便顯得有些模糊了,但張潮仍然能清晰地捕捉到這些聲音,並且隨着她一同悲傷。

    “後來,我遇到了一名來自東方的旅客,是他把我從黑市販子的手中解救出來的。”

    “那時我還小,固執地想要回去找媽媽,卻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媽媽。”

    “但是對我而言,她給了我食物,給了我能遮蔽風雨的屋子,她便是我唯一的媽媽。”

    銳雯說到這裏,看向了張潮,苦笑道:“我是不是很傻?”

    張潮搖了搖頭:“一飯之恩必償,睚眥之仇必報,你並不傻,只是太善良。”

    銳雯自嘲地笑了笑:“善良......我從四歲開始就殺過人了,善良這個詞,恐怕怎麼也不可能同我聯繫得上吧?”

    張潮再次搖了搖頭:“殺人者非爲惡,殺惡人是爲救善人,我想,你四歲時所殺的第一個人,絕對不是什麼好人吧?”

    銳雯想了想,隨即點了點頭:“但是當我回去的時候,我現那個女人已經死了,二十枚金幣的鉅款不是她一個寡居的悍婦就能守得住的。”

    “如果不是她每天都把我弄得髒兮兮的,想必就連我,她也是守不住的。”

    “實際上我並不恨她,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我,看着躺倒在血泊中的她,我哭了很久很久,最終,我跟那名東方旅客離開了家。”

    “離開了我唯一的家......儘管破舊,但卻讓我成功存活下來的家。”

    銳雯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懷念,眼睛溼漉漉的,像是小鹿一般,渾然沒有平時的那種嚴肅冷厲。

    “那個東方旅客就是趙信?”張潮試探着問道。

    銳雯點了點頭:“不過那時,他還不叫趙信,他只告訴過我他的假名——維斯賽羅。”

    “他教會了我一些基礎的武藝,交給我強身健體的竅門,買來珍貴的藥材來爲我治療飢餓所留下的後遺症,這也是我之所以能夠在這個年紀,就達到這份還不錯的實力的原因。”

    “倘若在那貧民窟一直生活下去,就算不會死,身體恐怕也會被生活的磨難給硬生生地拖垮。”

    “那個時候真的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我把他當成了我的父親,他是個很沉默的人,不喜說話,只喜做事,所以很多時候,我都未曾同他進行過什麼實質性地交流。”

    “我不知道他的過去究竟爲何?也不知道他來到諾克薩斯是爲了什麼?更不知道他爲什麼要救我?”

    “幾年相處下來,我只知道他每天都喜歡坐在門檻前,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呆,還有便是擦拭他那從不離手的長槍。”

    “但是後來有一天,我突然害了急病,我吃了很多藥,但是從未見效過,那個時候,儘管神志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我還是經常能看到,他眼神中的焦慮與擔憂。”

    “這邊很好,很令人滿足了,我一直以爲自己是個沒人要的小孩兒,卻沒想過,終於有人真心地把我當做了他的親人。”

    “只是有一天,他離開了,回來時手中揣着一包藥,在我迷迷糊糊中給我灌了下去。”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藥,但是想來也是彌足珍貴的東西,因爲僅是第二天,他就被冠以偷竊之名,被逮捕入獄了。”

    “我想要救他,卻被他冷漠地拒絕了,因爲他說——偷竊者應受處罰,但是他卻沒想過,處罰卻是出乎意料的嚴厲。”

    “他被勒令參加了絞肉機角鬥大賽,只有勝者才能存活下來。”

    “他贏了一場又一場,我本以爲他能一直贏到最後,卻不曾想,某天之後,我就再也不曾見到他了。”

    “後來我聽說,他被德瑪西亞人救走了。”

    銳雯長出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了一縷明媚的笑容:“我當時並不相信,因爲諾克薩斯的死牢監管是極爲嚴格的,沒有人能夠從那裏劫走囚徒。”

    “但是我現在信了,因爲事實就擺在我的面前。”

    張潮眨了下眼睛:“所以你現在不應該很高興嗎?”

    銳雯點了點頭,嘴角抑制不住地翹了起來:“沒錯,我很高興啊。”

    張潮傻眼了:“那你爲啥一開始露出那樣的表情,害得我還白爲你擔憂了半天。”

    銳雯轉過身,哼道:“騙人者人恆騙之。”

    看着一臉傲嬌,向人羣外擠去的銳雯,張潮無奈道:“喂,你難道不去跟他相認嗎?”

    銳雯回過頭,隨即搖了搖:“既知安好,何必相見,陣營之差,已如天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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