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下樓後她纔想到蕭然沒有車鑰匙是上不去車的。
不過曲若汐也不會放心把車鑰匙交給蕭然，她想着蕭然上不去車應該會在車旁等自己，可站在車邊環視一圈，根本不見蕭然影子。
“這個蕭然，跑哪兒去了啊！”曲若汐有些煩躁。
她在樓上又是道歉又是賠錢，才讓陳少鵬作罷，這還是先擡出了蕭家的名頭。
結果下來蕭然還跑不見了，一個勁給她找事做！
左右不見蕭然，曲若汐上了車，順着道路緩速行駛，目光在人行道上掃視。
找了十幾分鍾，才終於看到蕭然的背影。
“蕭然！”曲若汐停車大喊，順便鳴了下笛。
蕭然聽到聲音回過頭來，見是曲若汐的車，便轉身走來。
“你想去哪兒？”曲若汐下車看着走來的蕭然問道。
“不知道，到處看看。”蕭然在曲若汐身前停下。
“你賭什麼氣？亂打人你還有理了？到處看看你是不準備回家了？”曲若汐冷冷的問道。
“你想多了，我就是隨便逛逛。”蕭然搖搖頭。
“上車！”曲若汐將後車門拉開。
蕭然嘆了一口氣，彎下腰上車時，他看到曲若汐的眼圈好像有點紅。
曲若汐將後車門砸關上，然後坐回駕駛位啓動車輛。
“生氣了？”蕭然沉默了一會兒後問道。
曲若汐沒回話，只是眼圈更紅了，甚至眼中有水霧瀰漫，她這樣子不像是生氣，更像是委屈。
“陳少鵬……”
“別跟我提他！他就是個人渣！”曲若汐罵道。
蕭然笑了笑，問道：“他是個人渣，我踹了他你生這麼大氣？”
“吱——”
曲若汐一腳剎車踩下，回頭瞪向蕭然，一臉怒容：“你能不能想想後果啊，你踢他一腳倒是解氣了，然後呢？陳少鵬那種欺男霸女的紈絝，你以爲他打電話是嚇唬你的嗎？最後喫虧的是誰啊！”
“嗯，你說得有道理。”蕭然點點頭，一臉微笑。
他倒不是真的認同曲若汐的話，只是聽出了曲若汐是爲他擔心。
他和曲若汐考慮問題的層面不同，沒有誰對誰錯，蕭然自忖能應付得了陳少鵬，但曲若汐不這麼認爲。
這種時候沒必要和曲若汐爭辯或者解釋什麼，那不是蕭然的性格。
聽到蕭然的話，曲若汐臉上怒容微緩，將頭轉回去道：“下次別那麼衝動了。”
汽車重新上路，二人一路再無交流，就這樣回到了家。
“爸媽今晚應該是不回來了，我看看廚房還有沒有喫的，你先去洗澡吧。”
進門後，曲若汐丟下一句話就去了廚房。
蕭然看不到曲若汐的臉色，料想應該是紅透了。
因爲這兩年蕭然洗澡大多時候都是曲若汐給他洗的……
以前蕭然是個傻子，曲若汐一回生二回熟，漸漸的就不害羞了，反正蕭然什麼也不懂，她就當是在清洗一個木頭人。
但現在蕭然正常了，再想到給他洗澡這種事，曲若汐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也不知道這傻子還能記起多少以前的事……”曲若汐在廚房翻着冰箱，心不在焉的想着。
“不對，他雖然恢復了，但他沒做過這些事，他自己會洗澡嗎？”
曲若汐想着想着不太放心，又回到客廳，就看到一樓的浴室燈亮着，蕭然赫然是沒有回房，就在一樓的浴室洗了。
曲若汐輕手輕腳的來到浴室門口，沒聽到水聲，她紅着一張臉，鼓起勇氣問道：“喂，你需要幫忙嗎？”
“不用。”浴室裏傳來蕭然的聲音。
“要換的衣服你找好了嗎？”曲若汐又問。
“沒有。”
“那我給你拿衣服……”曲若汐一顆心跟小鹿似的亂撞着，上樓從臥房拿了一套蕭然的衣服下來，敲了敲浴室門。
門開了一條縫，蕭然伸出一隻手接過衣服，道了一句謝。
蕭然洗好澡出來時，曲若汐還在廚房忙碌，他走進廚房一看，曲若汐繫着圍裙，站在砧板前，正切着一個土豆。
“你洗好了？去客廳坐一會兒吧，飯菜還得一會兒。”曲若汐聽到蕭然走來，頭也不回道。
她切土豆的動作很快，難以想象像她這樣的大小姐，居然會自己做菜。
“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蕭然問道。
“你別添亂。”曲若汐道。
“添亂不至於，我廚藝其實挺好的。”蕭然輕笑着。
曲若汐自然不會信蕭然的話，他渾渾噩噩過了二十多年，今天才清醒，哪兒會什麼廚藝？
見蕭然還在那兒杵着，曲若汐蹙眉道：“你出去行不行？”
“行吧。”
蕭然聳聳肩離開了廚房。
他前腳剛踏出去，就聽到後面傳來曲若汐的一聲驚叫。
“怎麼了？”蕭然回頭看去，眉頭一皺：“怎麼切到手了？”
“你還好意思問，你不來讓我分心我會切到手嗎？”曲若汐左手食指鮮血橫流，蕭然看了一眼就去了客廳。
曲若汐見蕭然連一句關心的話都不會說，直接這樣走了，心中苦笑。
一直以來好像都是這樣，有什麼苦她都只能自己咽。
呆呆的看了一會兒傷口，曲若汐正要將手放到水龍頭下衝洗，蕭然又折回來一把拉住了她。
“你幹嘛？”蕭然問道。
“你幹嘛？”曲若汐反問，話音剛落她就看到蕭然手中拿着的一個創口貼和一張醫用紗布，微微一怔。
不等她有何反應，蕭然將她左手握住，給她擦了擦血跡和傷口，然後撕開創口貼，仔細的給她貼上。
“還好傷口不深，不過你這手這兩天是做不了什麼了。”蕭然一邊貼創口貼，一邊說。
眼淚不知怎麼，不爭氣的就涌上了曲若汐的眼眶，她用力的擠了擠眼睛，將眼淚擠回去，看着蕭然近在咫尺的臉，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不用你管，我自己來。”曲若汐抽回手，但創口貼已經貼好了。
“出去吧，剩下的事交給我。”蕭然看了曲若汐一眼，又看向還沒切完的土豆，輕嘆道。
“算了，出去喫吧。”曲若汐搖搖頭，她是真不相信蕭然會做菜。
可不等她再說什麼，蕭然洗了個手後，唰唰唰就切起了土豆，手法比她還嫺熟。
曲若汐驚訝了，看着蕭然滿臉的不可置信。
半個土豆在蕭然手中片刻就成了絲，蕭然裝盤後繼續切其他菜。
曲若汐這時纔回過神來，本想問點什麼，但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創口貼，忍住了沒去打擾蕭然。
她就這樣站在一邊，看着蕭然處理好所有食材，然後下鍋，臉上的驚訝越來越濃。
“我是在做夢嗎？蕭然其實還是個傻子吧？今天的一切都是我夢見的吧？”曲若汐心中忍不住這樣想。
實在是太讓人無法接受了，一個傻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變正常就算了，還突然就會做菜！
這讓曲若汐恍若夢中。
菜香入鼻，曲若汐終於忍不住問道：“蕭然，你……你什麼時候學會做菜的？”
“上上上上輩子。”蕭然頭也不擡道。
他說的是大實話，可惜別說曲若汐，換誰也不會信。
“你真的是我認識的蕭然嗎？”曲若汐有點懷疑了。
“你給我洗過澡，我身上有哪些特徵你都清楚，可以驗證一下。”
“你去死！”曲若汐俏臉一紅，暗罵蕭然哪壺不開提哪壺。
兩菜一湯很快搞定，曲若汐幫着蕭然將菜端上餐桌，她的心裏突然升起一種感覺，不知怎麼形容。
是幸福嗎？這麼簡單的幸福？
曲若汐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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