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走廊走到盡頭以淺藍色爲基調的房間,白色的窗簾束的整整齊齊,卻並沒有讓人感覺到清冷,相反,房間裏除了牀,還有書桌和衣櫃看起來能大致知道到底什麼東西之外,周圍粘的亂七八糟的海報、書本,網球訓練計劃紛亂的鋪在地上,角落裏還有一盒倒了不知道多久的網球筒。
書桌前的錦織兮頂着一團亂糟糟的雞窩短髮,一臉苦大仇深的看着手中的網球訓練書——備案,蒼藍色的眼眸裏寫滿了煩躁和煩躁。
真是不養孩子不知道父母恩啊···
錦織兮抽了抽嘴角,看了眼上面畫的亂七八糟的黑線團,一個賭氣,直接氣惱的將手中的紙揉成一團,朝着後面就直接扔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嘭的一下砸到剛要推門而入的人的腦頂,然後滑落,無聲的掉在地上。
一瞬間,無數黑線吊滿幸村精市的後腦勺。
“咳咳~”拳頭放在嘴邊,輕聲的咳了兩下,示意還埋頭在桌子上的人兒。
錦織兮正忙着做渡邊寬的訓練計劃書,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到已經推門而入的人。
幸村精市勾了勾脣,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
看她沒有迴音,索性直接跨步,不緊不慢的來到少女的身後,不着痕跡的打量了着她面前的亂七八糟,劃得看不清本來面目的計劃書。
原本溫和鳶紫色的眸子裏,一抹不知名的深沉竟然飛快的一閃而逝,然後猶如流星墜落一般,飛快的消失不見。
骨節分明的手掌揉着少女凌亂卻又柔順的淡藍色短髮,淺笑溫和的關切道,“你在幹什麼?”
熟悉溫柔的聲音在耳旁突然想起,無異於一顆炸-彈突然在旁邊爆炸的驚異程度。
再加上平時受他壓迫的反射神經,錦織兮腦袋當即一個激靈,頭都沒回,下意識的將桌上亂糟糟的一堆草稿紙一股腦兒全都堆到桌子底下。
幸村精市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簡直如沐春風,直逼夏日豔陽。
“你進我房間幹嘛不敲門?”錦織兮藏好桌上的草稿紙後,極爲理直氣壯,義憤填膺的回過頭,向來人瞪着眼睛,開口。
順道揮掉了在她頭上爲非作歹的那隻爪子。
“我敲了,你沒聽見。”
錦織兮看了一眼敞開的門,毫不客氣的揮手,“出去,咱兩還在吵架,而且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
這氣也生得冠冕堂皇。
幸村精市挑了挑眉,“我看你在做訓練計劃單?”
鳶紫色的眸子明明溫和,說出的話卻像是一把銳利的刀子,直接刺進人的弱點。
錦織兮當即炸毛,話連腦子都沒過就脫口而出,“沒有——”
下意識說謊幾乎已經成爲條件反射。
淡藍色的大眼瞪的圓亮,相繼了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兒,極爲警惕又心虛的與對方對視,挺得筆直的小身板似乎在說‘我沒說謊。’
錦織兮轉了轉眸子,狐疑的看了眼面前的紙,其間,背在身後的手還做賊心虛的將紙張往後藏了藏。
幸村精市知道她的小動作,也沒有說破,只是這麼耐心伸手,等着對方的接過。
錦織兮擡頭,看了眼對方一如既往的溫和麪容,又垂眸,盯了一會兒面前的社團報名表,似乎猶豫了一下,就飛快的接了過來。
然後極爲忘恩負義的擺了擺手的,像驅趕蒼蠅似的,嫌棄的開口,“出去,我還沒有原諒你——”
幸村精市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小破孩兒——
“我在津島町買了草莓蛋糕和珍珠奶茶···”哄道。
錦織兮蒼藍色的貓眸似乎的亮了一下,隨後又撅着嘴,別過頭,不去看他,“不喫——”
“你確定不喫?”
“不喫。”錦織兮極爲有骨氣的堅定道。
她纔不會因爲一塊破蛋糕和一杯奶茶就被打發了。
不讓她打網球——
還故意當着衆人的面羞辱她——
她絕對不會輕易的原諒他!
幸村精市極爲耐心的繼續,溫和的語氣像極了一隻誘拐小紅帽的大灰狼,“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既然你不喫,那就只能都給小白吃了···”
錦織兮擡了擡眸,“小白是誰?”
幸村精市拖着下巴,故作驚訝道,“啊,你不知道?不過好像確實是忘記跟你說了···”
他的話欲言又止,隱隱約約,說的也不真切。
錦織兮知道他在故意演戲,連眼神都沒有給他一個,繼續撇着頭不看他。
幸村精市看少女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溫和的勾了勾脣,綻放一抹極爲燦爛的笑容,無辜道,“小白是我新養的一隻小貓兒,全身的雪白雪白的,就叫小白了,她的眼睛還是藍色,很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聽見了預料到的少女慘叫聲。
剛纔還坐在那裏跟他賭氣,不肯看他女孩兒已經臉色大變,極爲慌張的穿着拖鞋往樓下的方向狂奔去。
“西瓜,丸子奶茶——”
風風火火的腳步聲,還有慘絕人寰的尖叫響徹這棟房子。
“笑面虎,我恨你——”
幸村精市笑,脣角似乎掛起了掩飾不住的弧度,卻還是用着不大不小,對方能聽到的音量,故作無辜道,“哎呀,我忘了小兮兒你養的那三條金魚了。”
“你絕對不會原諒你——”錦織兮小臉差點哭出來的扯着喉嚨慘叫。
幸村精市無奈,只是彎腰,將少女剛纔藏在身後的數據資料一股腦兒的全都拿了出來,一目十行的快速瀏覽着。
越看,原先溫柔的鳶紫色眸子就變的越來越冰冷,脣角的笑意也消散的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