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網王黑籃]行道遲遲 >第189章 咫尺天涯(二)
    世田谷區的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照進臥室,整個空間頓時暖意四生。

    這是一棟精緻優雅的複式小別墅,主臥室的線條尤其華麗,整個空間呈現統一的淺白色,是一種相當淡定的白色,乾淨清澈,靜下心來甚至聽得到微微的氣息聲,純粹得幾乎讓人不忍心打擾它。

    藤田衝趴在牀邊,悠悠轉醒,睜眼的剎那便看見臥室上方的中央水晶吊燈,那是由真正的鑽石一顆一顆鑲嵌而成,奢華至極。

    這是老頭子給她的寵愛,掌上明珠,完美的就像這盞水晶鑽燈,美好乾淨,沒有一絲瑕疵。

    他一直以爲他也會像老頭子那樣護着她,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兒傷害,可是大雨下的割腕自殺,重症室的生死一線,三個月的昏迷不醒讓他引以爲傲的自信消失地無影無蹤。

    他···沒護住她···

    茫茫然出神了一會兒,支起身子,白色的外套順着肩膀滑落在地毯上,他怔了一下。

    反應過來,蹭的站起身來,空蕩蕩的病牀上除了被拔掉的氧氣罩和針管再無其他,凌亂的被子被掀開,原本昏睡着的人兒早已不見了蹤影。

    藤田衝臉色大變,匆忙地衝出房間,爾弋盡職地守在門口。

    “阿淺呢?”一把扯過對方的衣領,凶神惡煞地質問。

    爾弋面色一僵,沉默。

    他也是剛剛過來,沒看見人兒。

    “還不趕緊找?!”藤田衝破功的大吼了起來,額上劃過一抹冷汗,深邃的眼眸帶着焦躁和不安。

    “是。”

    ————————

    廚房,小泉淺喘着粗氣,蒼白着小臉,第一次空閒去看清裏面的設施裝置,空間很大,檔次隆重,桌面上還放着一把清洗乾淨的刀。

    身體已經因爲沒有攝取食物而變得非常虛弱,白色的吊帶睡衣穿在身上,耳畔很靜,就像沒有人氣。

    她赤着腳,喫力地踩在冰涼的木製地板上,沒有聲音,環視了一週,笨拙地拿起刀,然後艱難地踮腳,伸手去夠牆壁上掛着的菜板,手腕處纏着厚重的繃帶異常刺眼。

    下一秒,白皙的手腕被修長的手指一把握住,勻稱的關節處可見力量的蓄藏,褶皺的袖口,微卷甚至帶着異味的白色襯衫已經泛黃,凌亂的髮絲狼狽地搭在他的額前。

    兇狠的氣勢不可侵犯,像是一頭暴怒的野獸,抿着薄脣,一雙黑眸俯視着面前因爲自己忽然闖入而惴惴不安的人兒。

    “啪——”的一聲,重重地給了她一巴掌。

    在空蕩蕩的廚房寂靜,凝重。

    小泉淺的臉側了過去,血絲順着嘴角滑下。

    整個人就像被定住了,明湛的眼睛裏因不可思議而忘了眨,又像是被那雙黑眸給吸附住,無法動彈。

    刀被藤田衝毫不留情地抽走,‘砰’地一聲,墜落在地。

    小泉淺已經顧及不到了。

    藤田衝漆黑的眼眸深邃地看着她,卻忽視不了裏面的冷意,壓抑着惱火低吼,“是不是我再晚來一分鐘,你又要自殺一次?!”

    “我~”小泉淺怔愣地忘了動彈,也忘了說話。

    高高個子投射下來的陰影,密密實實地籠罩住她的纖細身體。

    藤田衝雙手環住了她,將緊緊地摟到自己懷中,彷彿要將她融入骨血中。

    小泉淺窩在他溫暖的懷裏,熟悉的氣息環繞在了她的周身,呆呆的反應不過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阿淺,你要我說多少次都可以。別做傻事。也別再嚇我了。”

    “你要是恨我殺了老頭,你就來殺我,捅多少刀就行。算我求你!別傷害你自己。”

    “我只剩下你了,別丟下我。”

    昔日的玩笑也好,不正經也好,全都消失不見,只剩下無力的央求,帶着卑微的,小心翼翼的,軟弱的,害怕的。

    那個衆人口中驚才絕豔,心狠手辣的少年在她的面前,就像一個平凡的普通人,褪去了那一層的冷漠和殘忍,多增了一種寧靜平和,無可奈何的請求,像是絕望的沙漠,苦苦地尋求着能得以生存的沙洲。

    小泉淺眼淚就這樣從眼眶中滾落了出來,近乎無聲地哭着,委屈地控訴,“是你先丟下我的~”

    她那麼努力的想要解釋——

    那麼努力地央求他——

    她的眼淚,順着臉頰,落在了藤田衝的脖頸處,連帶着這份灼燙也彷彿滲透進了他的身體,蔓延至了全身。

    “對不起,對不起。”藤田衝更加用力地抱緊她,闔上了眼眸,一字一句的解釋。

    “宴會上找來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是爲了假扮你。老頭子臨終前把所有遺產交到你手中,他們怕我,所以就打起了你的主意。所以我才用她來轉移那些人的注意力。”

    “那些話是故意的,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我不是有意羞辱你,我沒想到你會突然出現在宴會上。小泉家徽是你的,不會是任何人的,如果你不相信,我這就帶你去拿。”

    “我應該早一點兒把事情告訴你的。我本來想事情結束之後就帶你回意大利那邊避避風頭,可是有人綁架了你。”

    “我沒有要自殺~”小泉淺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攥着他的衣角,帶着哭腔的解釋,“阿衝,我沒有要自殺,我只是餓了,大家都在睡覺···”

    “是嗎?”藤田衝臉上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手慢慢劃過她秀麗濃密的髮絲,乾澀道,“一會兒你打我一下,好還回來。”

    可是僅僅只是這樣一句普通的話,兩行清淚,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從他的眼眶中滑落了下來。

    她在說話,他的阿淺回來了。

    不是無聲無息的讓在病牀上,一動不動,隨時可能病危的人兒。也不是他單方面的自言自語,空蕩蕩的房間寂靜的壓抑,沒有任何迴應。

    他祈禱了無數次,懺悔了無數次,閉上眼睛做夢都在想的人清醒過來,完完整整的站在他面前了,喊着他的名字。

    她沒有丟下他一個人。

    還是那個迷迷糊糊,神經大條的人兒。

    藤田衝的脣角,依舊勾勒着清貴優雅的弧度,可那雙豔色的眸子,卻被淚水瀰漫着,眼淚,不斷地從他的眼眶中滾落下來,帶着一種讓人驚歎的美。

    《[網王黑籃]行道遲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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