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空間頓時安靜的壓抑,窒息。
坐在邊上的小天和紗奈剛要低頭去仔細看,卻被率先回過神來的藤田衝搶先一步。
落到藤田衝手中的照片被三兩下的撕成了碎末,似乎這樣就可以簡單的將過往發生的所有一切湮滅,彷彿不曾存在一樣。
小泉淺眨巴了雙眼,努力地把眼淚縮回去,可是眼底卻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血絲,帶着不堪一擊地崩潰和絕望。
“庭月,爾弋,把人帶下去。”藤田衝負手而立,冰冷的吩咐,“查清楚照片是誰寄來的。”
“是。”
兩人恭敬地埋首,整齊劃一地回答。
“是誰寄來的重要嗎?”沙啞地哭腔。
小泉淺擡眸,紅着眼圈,一字一句的質問。
淚水劃過臉頰,冰涼的,溼鹹的打溼蒼白無力的脣畔。
藤田衝的神情中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躲避,他猶豫地伸手,想要解釋,“阿淺,我···”
“啪!”手被揮開。
小泉淺框的一聲,起身,哽咽的請求,扭頭躲避着,“我不想再看見你~”
藤田衝的手僵硬在空中,沉默,無言以對。
“姐姐~”紗奈小聲的叫着。
小天好看的眉頭直皺,盯着地上這些已經被撕的不成樣子的碎紙屑。
周圍的小朋友害怕地望着僵持着的兩人,嚥了嚥唾沫,不敢說話。
剛剛還熱鬧的店裏一下子冷卻下來,彷彿有人故意爲之。
“我離開。”藤田衝苦笑地自嘲,眼眸中多了一絲哀傷和妥協,“這羣小不點是你帶來的,陪他們把晚飯喫完吧,結束之後會有人送你回去。”
小泉淺死死地咬着脣,倔強地不肯說話,也不願看他。
“小天是吧?幫我照顧好她。”藤田衝揉了揉小天柔軟的碎髮,無奈地叮囑。
小天不着痕跡地看了眼自家姐姐,又別有深意地望了眼面前這個無言的男人,抿脣,胸口有點難受。
他不懂。
明明剛剛還很好,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張照片上有什麼?!
會讓他們兩人變成這樣···
“我會照顧姐姐的。”
“謝謝啦!小傢伙。”藤田衝勾了勾脣,卻笑得勉強。
不想笑就別笑。
小天白了他一眼。
藤田衝也不語,只是靜靜地看了兩眼,明明擔心,卻還是選擇轉身,離開。
因爲他清楚的知道,只要他在,她就會更難受。
細碎的腳步聲傳入小泉淺耳中,感受着身影的一點點遠離,豆大的淚珠再次無聲的打溼臉頰,她擡着胳膊,擋住眼睛,終於還是抑制不住地放聲大哭。
哭聲沙啞,帶着落寞的悲哀和拼命想要放下什麼的勇氣,可是胸口的大石壓得她喘不過氣,她做不到。
結痂的傷口被人不留情面的扒開,結果就是拿了一把刀子,捅了最親近的人一刀,也傷了自己。
兩敗俱傷,傷口鮮血淋漓。
藤田衝的孤零零的背影帶着蕭索,獨自一人,他低垂着頭,明明不願離開她,卻成了傷她最深的兇手。
大廈的不遠處,一個網球場。
“啊啊啊啊啊!”殺豬般的慘叫。
真田弦一郎面色鐵青地瞪着服服帖帖跪坐在地上的切原赤也,“太胡鬧了!”
切原赤也頭頂着就幾個大包,被一頓鐵拳教育之後,老老實實,小媳婦似的道歉。
“我真的只是最近心情不好纔不小心傷人的——”
“你相信我!我不會故意欺負人的!我也是着急,到現在還沒有想出辦法救部長和那個叛徒!!”
柳生比呂士推了推眼鏡,勸說道,“現在救幸村他們倆人才是當務之急,更何況,赤也什麼脾氣你還不瞭解嗎?別跟他計較了。”
“噗哩。”仁王雅治半倚靠在門邊,“是啊,搭檔說的有道理。”
柳蓮二眯着眼,“赤也因爲衝動打傷人的機率是21%,因爲憤怒,失去理智是42%,因爲着急是35%,故意爲之的可能性只有2%。”
真田弦一郎嚴肅地黑臉始終沒有消失。
生存欲極其強烈的切原赤也憋紅了一張臉,縮着脖子,畏畏縮縮的求饒,“副部長,你就饒過我這次吧!都是我的錯還不成嗎?”
“當然是你的錯!”丸井文太一巴掌重重地扇在小海帶的後腦勺上,教訓道,“對方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就等着被秋後算賬吧!!”
“學長~”切原赤也捂着自己後鬧勺,疼的齜牙咧嘴。
可憐巴巴的像只衝主人搖尾巴的薩摩犬。
丸井文太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然後向真田弦一郎求情道,“不過剛剛赤也也道過歉了,對方也沒什麼太嚴重的傷,要不···這次還是算了吧~”
傑克桑原順着搭檔的話,笨拙地點了點頭,同意,“對啊,我們還是先想辦法救幸村他們要緊。”
再冷硬的心腸也架不住這麼多人明裏暗裏的勸說,因爲好友和青梅出事的真田弦一郎微微冷靜下來,不再衝着網球部重點栽培的後輩遷怒。
但樣子還是要做一做。
他故意板着臉,居高臨下道,“知道錯了?”
“我的錯我的錯!我已經悔悟了,副部長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次吧?!”切原赤也雙手合成十字,討饒道。
“以後要是還有這種事···”
“下次我一定不會打傷人了。”切原赤也連連保證。
“啪”丸井文太照着他的後腦勺,又重重地來了一巴掌,“你還想要有下次?!”
“沒有了沒有了,絕對沒有下一次了。”
“咳~”真田弦一郎拳頭放在嘴邊,收尾道,“既然知道錯了,這次就先算了。”
“是的,我下次一定不再犯。”切原赤也裂開嘴傻笑的豎着自己的三根手指,發誓道。
對這一幕已經習以爲常的立海大網球部衆人紛紛翻了個眼白。
信了他的話纔有鬼?!
“那我···先起來了?”頂着花貓一般的彩色臉蛋的切原赤也揉了揉跪的生疼的膝蓋,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真田弦一郎給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切原赤也又默默地跪回去了,老實地恨不得把自己的膝蓋種到地裏去。
好人傑克桑原在丸井文太的眼神示意下,好心地拉了他一把,讓他別再犯傻的跪了,“起來吧!”
切原赤也戰戰兢兢地又看了眼真田弦一郎,看到對方沒說什麼反對,才安靜的躲到角落裏去了。
“呵呵~”輕笑聲在衆人身後響起。
衆人紛紛回頭。
真田弦一郎蹙了一下眉頭,目光鄭重。
“你是誰?!”切原赤也剛要好好做人,又衝動的率先開口,惡狠狠地瞪向對方的眼神充滿各種不友好。
柳蓮二微微眯眸。
“我是誰並不重要。”來人脣角輕勾,微笑,溫文爾雅的嗓音,“你們不是想要救你們的部長嗎?我倒是有個好主意,你們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