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今天鹹魚翻身了嗎? >第18章 第十四章
    《今天鹹魚翻身了嗎?》

    雅間之中。

    流淵沉默飲酒,紅筠獨自發了會呆忍不住開口:“在想後院的那小子?”

    流淵沒有做聲,紅筠遂開口道:“他是局中之人,若要不漏風聲是斷斷留不得的。”

    “我知道。”流淵放下酒盞道。

    紅筠幽幽道:“既然知道這般又是爲何?”

    流淵默默將酒盞又端了起來。

    “我知道你不想那小子死。”紅筠長嘆一聲撐住下巴∶“我也還挺喜歡那小子的,小模樣比若彬可招人疼多了!”

    知道紅筠在逗自己寬心,流淵扯着嘴角微微一笑,紅筠卻看得心中更不是滋味。

    紅筠試探着開口:“人在後院,要不……你去看看?”

    流淵搖搖頭,紅筠也不知該如何勸,只好閉嘴不再說話。

    片刻后王若彬推門進來,先是警惕地瞥一眼紅筠,再拱手向流淵行禮道:“王爺,金大人那邊已經安排下去,官面上報的文書只寫李開年重病,西南軍中的上報文書,還得紅將軍想法子重新書寫。”

    紅筠無所謂地擺擺手:“好說,暫時先瞞着,等李開年的事兒過去了,再給他安個剿匪中伏的下場便是了。”

    流淵對王若彬道:“上報的你親自擬稿,回報陛下的消息要寫得儘量詳盡。”王若彬瞭然點頭,見他如此謹慎紅筠忍不住嘆息。

    “還有封信,你安排暗營傳回禮樂司。”流淵頓了頓,“交給寧大人。”

    王若彬亦頓了頓,也沒問什麼便領命離開。

    紅筠好奇問道:“寧大人?莫不是傳聞中你那位紅顏知己?”

    流淵蹙起眉頭:“您遠在西南都能知道這件事?”

    “那是自然!”巾幗豪傑紅將軍一拍桌案,“你這未成婚的流王爺,可是大宸閨閣貴女們心中的如意郎君,一有這種消息自然是傳遍了!”

    流淵無奈扶額,頓時覺得腦仁生疼。

    紅筠神神祕祕湊過去,十分八卦的打聽:“這位寧大人什麼模樣?跟姨娘我說說。”流淵被她追的沒法子,只好藉口尿遁逃了出去。

    天已寅時初刻,以往的馥鴛樓此時正是熱鬧的時候,今日卻是難得的安靜,雖說沒了姑娘恩客的調笑聲,可院中燈火依舊通明着。隨着燈火走到後院,守衛的將士見流淵正要行禮,卻被他揮手攔下。

    推門進去,屋中燭火不知何時熄滅了,吳以晨依舊坐在窗口發呆,桌上是早已冷透了的食物,流淵正要開口便聽吳以晨的聲音從朦朧燈火處響起:“我一直在猜你什麼時候會來。”

    吳以晨轉身與他對視:“你是來殺我的嗎?”

    流淵蹙起眉頭:“你就那麼想死?”

    “你這話說的。”吳以晨笑出聲,“好像現在這條命我說了算一樣。”

    “你的命自然由你說了算。”流淵靜默片刻道:“人命一事,又豈是你想的那般簡單。”

    像是聽見他說了什麼笑話,吳以晨笑地彎下了身子直抹眼淚:“怎麼你的口氣,倒像我纔是那個殺人的一樣啊?”

    他就這麼笑着直到再笑不出嗆咳起來,揮開流淵伸來的手,吳以晨語調冷清說道:“要殺就痛快些,反正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若我說你不用死呢?”吳以晨擡眼看着他,便聽流淵道,“只要你乖乖留在西南,保證絕不離開半步,我就不動你。”

    少年脣角勾起,笑容裏是殘忍與決絕:“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就一定不會讓尼亞枉死,殺他的人就該定罪!”

    “就算你搭上一條命?”流淵問,“寧願拼死也要與我魚死網破?”

    “是!”吳以晨激動地站起,與他正面迎上,“我就是要讓你知道,生命是平等的!庶民的命也是命,不是你們權貴們隨意就可以抹殺掉的!”

    “幼稚!”流淵喝道,“生而平等?你的生而平等只存在於理想之中!沒有國度能夠人人生而平等!”

    吳以晨厲聲反駁:“你這種權貴自然不相信也不希望會有平等出現,否則你們的特權將再無用武之地!”

    “我的國度,就是個平等、自由的國度,是人民當家做主,有法可依的國度。”少年杏眼圓睜眼中滿是鄙夷,“就算它有不能避免的不公,可至少不會有人像你們一般隻手遮天,視人命如無物!你們這樣的人,是要被定罪絕對不會逍遙法外的!”

    吳以晨語氣堅定地說道:“若今日我死了,你們可以繼續掩蓋真相,做你們想做的事情,但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會讓你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流淵合上眼睛待情緒緩和些方纔開口:“我捏死你比捏死螞蟻還容易,所以我原諒你的年少輕狂,希望你下次口出狂言的時候能注意下對象是什麼身份。”

    吳以晨翻了個白眼別過頭去。

    “你覺得你的話,你的死有什麼用嗎?”流淵淡淡開口,“你覺得聽了你的話,在你死了之後,我就會大受震動幡然醒悟,然後認罪自首?”

    吳以晨眼神狐疑地看向他,流淵繼續說道:“除非是我瘋了纔會出現這種情況。”

    看見吳以晨眼神中慌亂,流淵嗤笑道:“你的目的是要我付出代價,而不是用死去抗爭那些你改變不了的現狀。若我是你,就會選擇在西南乖乖待着,畢竟活着才能讓我這種草菅人命的權貴認罪伏法不是?”

    吳以晨腦中亂糟糟,他知道這個人的話是對的,無謂的犧牲,既不能爲尼亞伸冤也不能讓兇手繩之以法,除了多出一具屍體來,並沒有任何的意義。可讓他迷茫的是說出這番話的,居然就是行兇之人,這情形,彷彿是剛吃了羊兒的惡狼在教牧民如何加固羊圈一樣的玄幻。

    流淵走進一步輕聲說道:“伸冤也好,報仇也罷,你得先活着才能來找我。”

    晦暗的燈光透過碧紗窗照進屋裏,淡淡的如同月色般將流淵的錦衣攏上薄紗,吳以晨擡手抹去眼睫上的淚珠,轉身坐在桌案前抓起已經硬冷的餜子,機械般的啃了起來。

    他不知道流淵何時離開的,直到嬌容端着熱粥進門他才發現人走了,自然也沒有看見他在啃餜子的時候,流淵嘴角那抹無奈的笑容。

    嬌容咋咋呼呼地把他手裏的餜子奪走:“都冷成這個樣子了你怎麼還喫啊!不怕胃疼嗎?”

    吳以晨無所謂地笑着,便被她強硬塞進一勺子熱粥,雖然他已經乖乖的開始喫粥,嬌容卻還是不滿的把人好一通數落,直到少年喫飽開始困得點頭,纔好心的把人放去睡覺。

    新的曙光照亮天空,會州府衙亦如重生一般,李開年在昨夜已經被處決,因爲不好大張旗鼓,遂對其家眷也只是交由紅筠軟禁,待到事情徹底結束後再做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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