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今天鹹魚翻身了嗎? >第19章 第一卷終
    《今天鹹魚翻身了嗎?》

    西南會州府。

    在等回信的日子裏。

    段跡堯重新穿回了捕頭的衣服,尹宏伯伏法後,會州府衙所有的捕快都由他管着,最近是忙得腳不沾地。

    西南軍一接手會州,暗營便悄然退出這裏,只留下流淵與王若彬。

    吳以晨一直被關在後院之中,嬌容雖住的近能近身照顧,可也看得出他情緒不高,整日心事重重。

    會州府衙後院,院牆之外傳來看守中氣十足的問候聲。

    院中的嬌容即刻迎上去開門,而後便見流淵手握摺扇,踱着步子走了進來。

    “王爺!”嬌容笑着喊道,“您今日怎麼有空了?”

    流淵看了一眼,坐在小院葡萄藤下發呆的吳以晨,嬌容立刻會意不滿撇嘴:“他呀,一直就是這樣,除了喫喝拉撒,就是坐着發呆,不知道想些什麼。”

    流淵卻也不在意,徑直走到吳以晨面前坐下,少年也只懶懶擡了擡眼皮。

    “京中的信件很快便會到西南。”流淵主動開口,“到時候我和王若彬會即刻啓程。”

    吳以晨開始睨着眼睛數葉子,流淵看的好笑接着說:“我與段跡堯商量過了,把你交給他照看,段家在西南頗有地位,你跟着段跡堯更安全一些。”

    看吳以晨對他視若無睹,流淵也不在意:“西南之事只是開始,背後的牽連是你想象不到的複雜,我放了你的事情一旦傳回京城,定然有人坐不住想要殺你。所以想能留着命,去京城找我治罪,你就乖乖呆着。”

    吳以晨這才擡眼,二人對視片刻後,吳以晨不解開口:“你這人真奇怪。”

    流淵面帶笑容哦了一聲:“哪裏奇怪了?”

    “之前我還刺殺過你。”吳以晨道,“你也知道我與你有仇怨,哪有教仇人怎麼去對付自己的?”

    流淵聳聳肩:“我不覺得你我之間有仇怨,更沒拿你當過仇人。”

    吳以晨皺起眉頭,眼中盡是不信任,流淵無辜的搭下眼角道:“我一直拿你當朋友呢。”

    於是得到吳以晨的白眼兩枚,和拂袖而去的清風一陣。

    嬌容沏好茶水趕回來,就見吳以晨怒氣衝衝摔門,只好揣着一肚子疑惑,端着茶水來到葡萄藤下問流淵:“小晨這是怎麼了?”

    流王爺面帶微笑看起來心情甚佳,親自動手沏茶:“沒什麼,年紀不大氣性還不小。”

    嬌容看看緊閉的房門,又看看笑容可掬的流王爺,滿心的疑問不知誰能解答。

    時過三日。

    京中信件傳回西南,流淵與王若彬回程的日子便到了。

    流王出京,借的是爲生母鄭妃祭拜的理由,回京一事自然也不便大肆張羅,所有人只在府衙之中短做告別。

    嬌容一大早就把吳以晨從被窩裏刨出來,要來給流王送行。

    吳以晨睡眼惺忪,拉扯着衣服不滿道:“我爲什麼要給他送行?”

    嬌容邊給他穿衣服邊道:“流王爺寬宏你纔有命睡懶覺!人家要走了你還不去當面謝謝人家?”

    吳以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謝謝他?不當面殺了他就已經是很剋制自己的行爲了。

    吳以晨頭髮又長了不少,嬌容手腳麻利地給他梳了個簡單的小辮子,沒留過長髮的吳以晨時不時就愛去摸摸,一大清早被她敲了好幾回手背了。

    仔細端詳着自己的傑作,嬌容甚是滿意,吳以晨換了身草兒般的淺青色衣裳,那是她特意在成衣鋪子裏選的,雖說流王爲他置辦了不少衣服,可自從知道尼亞的死和流王有關後,吳以晨就再也沒碰過那些衣服。

    看着眼前燦若陽光的少年,嬌容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摸吳以晨的臉,又在中途停下,吳以晨扯着寬大的袖子好奇,抹了抹自己的臉問:“臉上有東西嗎?”

    嬌容苦笑着搖搖頭,吳以晨頓時瞭然,於是笑嘻嘻拉起嬌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道:“姐姐,你看我好看嗎?”

    淚水瞬間涌上眼眶,嬌容含淚笑出聲來,在他臉頰捏了捏:“頑皮!”

    吳以晨伸手爲她擦去眼淚說道:“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之前躲着你是因爲你總是逗我,我被你嚇到了而已。我知道你一定是很艱難纔會走上這樣的路,人生那麼多的無奈,我這樣沒有經歷過的人,沒有資格去審評別人的人生的。”

    嬌容擦了擦眼睛,抿脣笑着道:“曾經也有一個人和我說過類似的話,他救了我並且跟我說,生活所迫下做的事情並不能代表人性的本貌,他說我應該堅守初心,不管處於清泉還是泥淖都不要墮落,不要被世俗左右。”

    吳以晨有些詫異,這個時代居然又人會有這樣的思想,正要問問是誰說的這個話,嬌容便拉着他奔出了房間:“趕緊走趕緊走,不然流王他們都啓程了!”

    王若彬牽着馬匹在會州府衙門前候着,段跡堯在他身邊站定和他聊着天。

    王若彬用胳膊杵了杵段跡堯:“唉?聽說紅將軍想招你去軍中做副將?”

    段跡堯點點頭:“怎麼了?”

    “你就真的沒想過藉此機會去西南軍中,或者跟王爺去京城?”王若彬語氣有些詫異。

    段跡堯奇怪道:“怎麼你們都覺得這事兒挺惋惜的嗎?”

    “那是自然了。”王若彬道,“多少人浴血拼殺都得不來的位置,你就一點都不動心?”

    只見段跡堯搖搖頭,似笑非笑地說道:“難不成你動心了?”

    王若彬瞬間哽住,翻了個白眼不再理他,段跡堯搭上他的肩頭,笑着打岔去了。

    門廊之下,紅筠拍了拍流淵的肩頭長嘆一聲:“第一次見你還是在宮裏,你在流皇后的寢殿裏坐着,我還納悶這是哪裏來的小娃娃,就聽流皇后說你是他兒子,當時可把我嚇壞了。”

    想起曾經的事情,流淵亦是忍俊不禁,紅筠在他臉側蹭了蹭,眼中滿滿皆是憂慮:“先帝和皇后去的急……許多事情還未來及安排妥當,亂糟糟都交在你手裏,怕是讓你爲難了。”

    流淵笑着回道:“事情爲難便慢慢解決,紅姨你別擔心我了。”

    紅筠趕緊斂神眨了眨眼睛,用力在他肩頭拍下:“此番一別下次再見就不知道是何時了。”

    流淵誠懇地說道:“紅姨想見我,我便常來西南看看你。”

    “你還是算了吧!”紅筠立馬嫌棄擺手,“我還不知道你!你一來除了給我惹事沒有其他事了!”

    流淵摸摸鼻子默認下來,嬌容拉着吳以晨從後院出來,嬌容甜甜喊道:“王爺!”

    看着穿的像根水蔥似的吳以晨,紅筠先是眼神閃了閃,再轉爲警惕提防,流淵倒是並不在意笑着看他們。

    嬌容先是拜了一圈人,纔不舍的開口:“王爺這一走,奴家怕是再無緣得見您了。”

    流淵勸慰着:“京城人多口雜,你也不便現身,安心呆在西南便是。”言罷瞥了一眼吳以晨,然而少年梗着脖子並不看他。

    安撫了紅筠緊張的情緒,流淵走到吳以晨面前,略略彎腰與他對視:“保全自身的安危才能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管何事都不值得你去拼命,你可知否?”

    吳以晨依舊面無表情冷若冰霜,嬌容伸手拉了拉吳以晨的袖子,吳以晨立刻錯開眼睛順道哼了一聲。

    此時院中一人匆匆走出來,見到流淵便拱手告罪道:“下官來遲,流王爺莫怪!”

    一衆人齊齊靜默,就連冷着臉的吳以晨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眼前這人一身官服,眉清目秀膚色白淨,神色雖有些嚴肅卻依舊看得出一副好相貌。

    好半晌後,紅筠才磕磕絆絆問道:“你……你誰啊?”

    金榮軒尷尬地摸摸光潔的下巴:“紅將軍,你莫在與下官開玩笑了!”

    這下連流淵都忍不住眼角直抽,金大人這颳了鬍子的模樣,看上去年輕了至少十歲。

    吳以晨默默合上掉下來的下巴,原來鬍子的易容效果那麼大!

    聽金榮軒彙報完會州府最近的情況,流淵他們已經到了要走的時間了。

    段跡堯則與嬌容一起,拖着心不甘情不願的吳以晨將他們送到了城門外。

    看着城外不遠處正在修建的堤壩,段跡堯心中慨嘆萬千,一切從這座崩塌的堤壩開始,一切又要從這裏結束。

    吳以晨依舊冷着臉,連個眼神都吝嗇給,流淵卻並不在意,他對段跡堯道:“人我交給你了。”

    段跡堯拱手道:“王爺放心,我會把人看住的。”

    “但願吧。”瞥了一眼滿眼不屑的吳以晨,流淵無奈搖頭轉而對段跡堯道,“以你的才幹做個身份尷尬的捕頭實屬屈才,本王希望今後能在京城,在朝堂之上見到你。”

    段跡堯只笑笑:“王爺看走眼了,小人是個沒什麼抱負的粗人,所求也不過日子簡單安穩,在會州守着家人朋友,安度餘生已經是很好了。”

    清淨淡泊是每個宦海沉浮之人心之所向,段跡堯看向城外的小路微笑着,衆人隨着他的眼光,只見耀耀晨光之中,一人單騎逆光而來,噠噠馬蹄之聲停在他們面前。

    風塵僕僕的祁爍,看着這麼多人,頓時緊張起來:“怎怎,麼了?出,出什,什麼事了?”

    段跡堯笑意更深,向他伸出手道:“沒什麼,我來接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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