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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後,會州府衙。

    梳着雙丫髻的粉衣少女提着裙襬,風風火火燎進府衙院門,方站穩腳便大聲喊道:“哥!哥!祁爍哥!!出事啦!!”

    姑娘名叫段曉茹,是段跡堯的胞妹。

    自從流王爺離開西南後,吳以晨便被接進了段家住下。

    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少年一進門,便迅速博得了段家上下所有人的好感,曉茹今年十六,正比吳以晨小一歲,自從吳以晨進了段家門,便成天妹妹長妹妹短的叫着,兩人整天嘻嘻哈哈混在一起,段跡堯開始是提防過那小子一陣,不過見他還算安心便也就放鬆了警惕。

    吳以晨乖巧又懂事,長得又一副文文弱弱的樣子,文能陪着段老爺下圍棋,武能陪着段曉茹爬假山,進能陪段夫人去逛街,退能幫廚房大嬸摘菜葉。短短几日下來,段跡堯在段家的地位直線下降,上至爹媽,中至妹妹,下至傭人,怎麼看他怎麼不順眼,不是嫌棄他五大三粗,就是嫌棄他五穀不分,段繼堯第一次覺得自己那麼不受人待見。

    最可氣的是就連祁爍嘴裏也時不時詢問那小子的情況,段繼堯邊懊悔接了個燙手山芋,邊開始琢磨怎麼想辦法把這煩人的小子趕出會州城。

    只是如今還不等他想到辦法,段曉茹就慌慌張張哭着跑來說人不見了。

    段曉茹抽抽搭搭地哭着,祁爍無奈地拍着她的腦袋安慰,段跡堯則是壓着火氣道:“我可真小瞧了這小子!”

    段曉茹哭的直打嗝:“小晨,說他想喫點心,就去排隊,排到一半說要去茅廁我就幫他排,可誰知道,誰知道東西都買到了他還不回來!嗚嗚嗚……”

    段跡堯忍不住嘆氣,他這傻妹子,那小子不是沒有回來,他根本就是早就已經安排好了計劃,就等着自己和祁爍沒有空閒的時候,利用你帶他出門再偷偷離開。

    祁爍皺眉擔憂問道:“要,要不,要通知,流王爺?”

    段跡堯頹然擺擺手,頭疼的捏着鼻樑。

    會州城外山路上,穿着破爛衣服的吳以晨,抱着換下來的錦衣長衫裝進包袱裏,他的衣服還是流淵和嬌容給他置辦的,看上去華麗異常,如今他可是偷溜出來的,穿的那麼惹眼肯定是不行的。吳以晨計劃的非常完美,從會州城出來,徒步走到下一個集鎮,先把包袱裏的衣服當掉再找個去京城的車隊,花些銀錢跟到京城後,再一步步進行他的計劃。

    然而計劃第一步就出了bug,首先,吳以晨不認識路,會州方言他又聽不懂,於是一路和人雞同鴨講的打聽下來,沒頭蒼蠅似的走了一天也沒能到達下一個集鎮。

    古代的樹林遠不比現代的安全,誰知道有沒有野獸躲在林子裏,想要趁他睡着了襲擊他。吳以晨只得原路返回,去到半路看見的破敗土地廟中捱過一夜,等到天亮之後再做打算。

    雖然沒有什麼野外生活的經驗,吳以晨也知道在野外火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於是他機智的裝了火鐮,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這玩意他並不會用。

    於是我們的當代大學生吳以晨同學,撅着屁股趴在一堆乾草底下襬弄火鐮,忽然廟門處有人幽幽說道:“你這麼玩兒是要燒死自己嗎?”

    “啊!!!!”吳以晨差點嚇出心臟病。

    人影從廟門處走進,待人到眼前吳以晨纔看清,那是個冷臉的少年。

    少年看了看他扔在地上的火鐮,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用火燒草垛,待會這破廟燒起來你死不死?”

    吳以晨尷尬地笑笑,少年撿起火鐮從角落裏拾處幾根木頭,麻利的撘出一處篝火。吳以晨見他嫺熟的用火鐮點燃一把乾草塞進篝火裏,漆黑的破廟瞬間有了光明。

    “謝謝你呀!”吳以晨感激涕零,“要不是你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少年又是一個白眼,吳以晨被他白的莫名其妙,可雖然他脾氣不好,不過好歹幫了自己,吳以晨只好厚着臉皮上去搭訕:“你也是一個人嗎?你要去哪啊?”

    少年撿起根木棍挑起柴火,並不想跟他說話。

    氣氛尷尬的沉默着,吳以晨再次提起話題:“我叫吳以晨,你呢?”

    “你廢話一直那麼多嗎?”少年瞪着他冷冷開口。

    吳以晨噌地冒起火來,他雖然好脾氣卻也不是沒脾氣,這人就算幫了他可這幅態度也太過分了吧,吳以晨哼了一聲轉過身去不再開口,見他閉了嘴少年倒是挺滿意,自顧自看顧着篝火。

    清晨的陽光照進破廟裏,強烈的丁達爾效應向世人宣告這裏並不乾淨,吳以晨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把自己打醒了,卻發現篝火已經熄滅,那少年也已經不見了。

    吳以晨以爲自己昨夜大約是見鬼了,卻看見少年坐過的地方多了個布袋子,袋子上面是用燒過的木棍寫了些歪歪斜斜的文字,饒是大宸文字與繁體字相同,可吳以晨還是皺着眉頭研究了半天,都沒看懂那狗爬字到底寫了什麼,沒辦法他只好打開看看,布袋裏滿滿一包的乾糧想來是少年留給他的。

    裝着喫食吳以晨繼續出發,走出破廟就看見不少人趕車驢車,都往同一個方向前進,他連忙上去打聽,果然這些人都是去鎮上趕集的。面善的吳以晨很快博得了陌生人的好感,答應捎上他一起前往下塢根縣。

    被迫社交的吳以晨一路上給自己編排了一個悽慘的身世,引得聽故事的村民大娘心疼不已,當即塞了幾個窩頭,趕車的大叔也唏噓不已,答應幫他問問最近有沒有去京都的車隊。

    終於驢車在晌午之前趕到了塢根縣,吳以晨揮別大叔大娘,一路打聽着找到當鋪。

    灰頭土臉的少年進門,並沒有引起掌櫃的注意,少年揹着包袱來到櫃檯前問:“老闆,衣服收嗎?”

    掌櫃的連個眼神都吝嗇給予:“破爛的不要。”

    吳以晨知道自己穿的髒舊,老闆看不起也是正常的,便將包袱遞過去道:“裏面有兩身衣裳,都是乾淨的成衣,您受累幫我看看能當多少錢。”

    看着眼前灰濛濛的包袱,掌櫃的狐疑地揭開包袱,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少年說的不錯,這是兩身成衣,不但是乾淨的,甚至還有一身嶄新的。兩身衣服都是絲綢的料子,繡花精緻做工考究,一看便是出自大地方,絕不是塢根縣能做出來的東西。

    掌櫃的陪上笑臉道:“小公子你想當個什麼價兒啊?”

    吳以晨一不清楚行情,二連這個世界的貨比怎麼用都不清楚,於是便裝模作樣道:“這東西我原也是不願拿出來的,若非是家道中落,我急於投親沒有盤纏,也不會來找您,您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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