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京的商隊已經行了十多日,來到一處集鎮修整,接下來便是一鼓作氣奔赴京都!

    能夠進城修整,最開心的無疑是吳以晨,他終於能夠不用窩在馬車裏,整天被人陰陽怪氣地翻白眼了!

    於是在進城的第一刻,吳以晨便開心的蹦下馬車,衝進趕集的人羣中溜達去了。

    此處集鎮並不大,但街頭熙熙攘攘,熱熱鬧鬧,好像整個集鎮的人都出來了一樣。路邊的雜耍攤子把吳以晨吸引住,他擠進人羣看了會兒耍猴戲,又開開心心地跑去轉糖人兒。

    吳以晨從小在北京長大,城裏的孩子沒下過鄉,更沒見過趕集,對這些事情稀奇的不得了。

    吳以晨一手握着糖人,一手握着糖葫蘆,在石板路上走走停停地四處看着,轉了一圈後,便被路邊圍着的一堆人吸引了過去。

    人羣圍成一個圓,時不時地鼓掌叫好,圓圈中傳出一陣陣音樂聲,吳以晨費力擠了進去,看見很多人手中都拿着樂器,一個上了些年紀的男人,捻着山羊鬍,皺着眉頭端坐在一張桌子前面,看上去神色非常嚴肅。

    吳以晨拍了拍身邊一位看客,禮貌開口:“您好,請問這是在幹什麼啊?”

    那人不耐煩地低頭,見是個面善的少年,態度立刻緩和不少:“噥!這不是京都放榜出來,說是要徵集樂師演奏神諭嘛!”

    吳以晨歪歪腦袋:“是在這裏選嗎?”

    那人趕緊擺擺手:“不是不是,中間那位是城中樂器行的掌櫃,是他牽頭召集的城中樂師。聽說禮樂司的榜文上說,去了京都後要先用樂師們自己擅長的樂器比試,經歷兩輪比試的勝利者才能進入禮樂司,有機會演奏神諭。”

    吳以晨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原本還擔心去了京都會求告無門,這天降的機遇便就出現了!他樂顛顛跑進了一旁的樂器行裏,不多會便握着一支竹笛,跑回去找商隊了。

    商隊衆人正在休息,見他回來紛紛和他打招呼,領隊大哥看見他手中的笛子納悶道:“這是什麼?你怎麼買了根笛子回來啊?”

    吳以晨笑嘻嘻回到:“很久都沒練了,我來試試!”

    冷麪少年也看到他手中的笛子,於是嗤笑一聲:“你買這玩意兒做什麼?”吳以晨對他的態度,顯然不如領隊大哥,哼了一聲就鑽回馬車裏,少年頓時氣結掀開簾子走進來,沒好氣地嚷道:“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吹着玩意兒吵到我,當心我揍你!”

    聽他這麼一說,吳以晨反倒瞪起眼來,橫過笛子出了個尖銳嘹亮的高音。

    車外修整的隊員們頓時覺得牙根發酸,少年更是緊緊捂着耳朵:“你!!”

    吳以晨收回笛子,得意洋洋說道:“那我就趁你睡着了吹!就在你耳朵邊上吹!看你還睡不睡覺了!”

    少年氣的咬牙切齒想揍人。

    不過吳以晨只是嘴上說說,練習吹奏都是在白天的時候,原本乏味的進京之行,有了樂音的陪伴也有趣了不少,就是吳以晨這吹奏的水平……真心不怎麼地。

    吳以晨被少年趕出馬車外,坐在了趕車的大哥身邊,手裏的竹笛斷斷續續地吹奏着,大哥剛聽出來一段樂聲,瞬間“滋兒哇”一個破音,嚇得大哥汗毛直立。

    吳以晨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大哥呵呵擺手:“沒事沒事,你是想去京都選拔樂師的是吧?”

    見吳以晨點點頭,大哥擔憂地說:“你這也不行啊!大宸那麼多能人都擠在一起,你這吹着吹着就滋兒哇一聲可不行啊!”

    吳以晨尷尬撓頭:“這個……笛子是我很小的時候學的了,後來我學了別的,已經很久沒有吹過了。”

    大哥問他:“那你用你學的去比試唄?幹啥用着個?你吹的也不咋地……”

    吳以晨忍不住哀嘆,他也想用他擅長的樂器去比,可是他從哪裏再弄一臺鋼琴呢?

    好在經過幾天“滋兒哇”的慘叫後,吳以晨開始慢慢上道了,準確的說是吹的相當不錯了,車隊的大夥有空就讓他吹一段,給大家聽聽,就連一直陰陽怪氣的少年也不再翻白眼,偶爾也會從車廂裏探出身子,撐着下巴安靜聽他吹笛子。

    距離商隊出發已經走過一個月的時間,終於在路邊見到高聳的中州界碑,自此處再有十日的路程,便就能到達京都了。

    進入中州,路上忽然多出了很多人,大家步履匆匆神色切切,甚至吳以晨還發現了金髮碧眼的外邦人,不知道他們說什麼語言,這個年代應該不會是英語吧?

    各色各樣的旅人都在往京都前進,但吳以晨發現最多的,還是帶着這種樂器的樂師們,看來京都這次的選拔比試,確實是聲勢浩大。他默默握緊了手中的竹笛,神色黯然的撫摸着,忽如其來的感傷,讓一旁的少年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識想要問兩句,卻又撇撇嘴別開了眼睛。

    十日之後。

    吳以晨興沖沖掀開車簾,看着眼前高聳的城門,非常沒出息的哇了一聲。

    領隊大哥憨厚地笑笑:“京都皇城!到了!”吳以晨轉頭眯起眼睛,衝他笑出了深深的酒窩來。

    有了身份和戶籍的信息,車隊才能順利進入京都,吳以晨的身份問題已經被段跡堯解決好了,入的是西南段家的籍,說是段家的遠方親戚。車隊京都後,冷麪少年鑽出馬車,向領隊大哥道:“多謝一路照顧,我就先走了!”吳以晨問他要去哪,少年瞥他一眼,吳以晨立刻會意轉頭就走,纔不想聽他陰陽怪氣!

    京都流王府。

    蒙面的精瘦少年敲響側門,從打開的門縫之中塞進一疊文書,片刻後側門打開,少年走了進去。

    少年快步走過迴廊,非常熟悉的走向書房的位置,站在門前朗聲喊道:“文柏,求見王爺。”

    書房大門從裏面打開,少年遂走了進去,對着桌案之前擦劍的流淵跪下:“見過王爺!”

    流淵放下手中的東西,從他努努嘴:“起來坐吧。”

    話音方落,王若彬便從外面走了進來,少年立刻起身眉眼彎彎地喊道:“王公子!”

    王若彬唉了一聲,衝着他笑笑:“一路舟車勞頓辛苦啦!”

    少年連忙搖頭:“不辛苦不辛苦!我就是一路跟着罷了。”

    “現在什麼情況?”流王爺忽然發問。

    文柏轉身彙報:“車隊已經進京了,我一路都跟那小子在一起,前些日子車隊在集鎮修整時,他發現了什麼選舉,看樣子是想去試一試。”

    流淵錯愕一下:“什麼選舉?”

    文柏說:“樂師啊!對了,聽說是太樂署舉辦的,王爺您現在不就掌管太樂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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