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學術研究的路果然沒有這麼好走,吳以晨的才研究了一個開頭,就遭到了打擊。

    他發現藏書樓裏的書,很多都不見了,他去詢問看管藏書樓的官員,那個人笑呵呵的對他說:“小吳樂師有所不知,這些書都被皇家書局文昌院給取走了,說是有些地方,字跡不太工整,需要重新修改。”

    吳以晨頓時瞭然,文昌院拿走大量的圖書,不過是爲了讓他沒書可以看,不過好在上面的很多東西他都已經抄了下來,況且目前,他也不是很需要的一些書籍。

    其實吳以晨發現,禮樂司的藏書樓,雖說有許多和音樂相關的書籍,但是總量還是不夠豐富,尤其是關於音樂史方面的書稿,禮樂司的藏書樓根本就沒有,所以他目前缺少前朝研究的一些成果。

    吳以晨想到了流淵,之前流淵和他說過,如果遇到什麼問題,寧紫鳶解決不了的,大可以來找他。

    於是一封書信送到了太樂署流淵的桌面上。

    王若彬看着來信,有些不解地問:“小吳樂師又有什麼事情找你嗎?”

    流淵猜到他會找自己,寧紫鳶前兩日,纔來對他一頓臭罵,他也知道了吳以晨現在在幹嗎。

    他也知道,文昌院藉口修書,把禮樂司的藏書都取走,皇家書局已經超越了禮樂司的掌控,寧紫鳶是沒有辦法解決的,吳以晨想要繼續他的研究,只能來找自己。

    然而流淵並沒有給吳以晨正面的答覆,只是讓王若彬回覆他說自己現在很忙,分身乏術不能去幫他。

    王若彬有些不解,卻也猜到流淵的做法有自己的深意便沒有再多問。

    吳以晨得不到流淵的幫忙,邊只好自己想法子。

    他的想法很簡單,如果自己的理論研究能夠被那些文昌院的先生們所認可,那就很容易得到他們的支持。

    於是吳以晨整理了一些自己研究的周邊資料,滿懷信心的走出禮樂司,他要去的地方,是皇家書局文昌院!

    他原以爲自己會喫個閉門羹,但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被熱情的接待了。

    爲他引路的像是個學生,帶着他走進了文昌院中。

    那學生領着他走到文昌院正廳,向他微微彎腰伸出雙手說道:“您請在此等候,先生現在正在忙,這書稿由我交給先生,待會兒先生得了空,就請他出來接見您!”

    吳以晨看看他攤開的雙手,復又擡頭看看他,直到把人的額角都看出汗來,才笑着恭敬有禮的點點頭,雙手將書稿遞過去說道:“那就謝謝你了!”

    見那學生明顯鬆了口氣,吳以晨也毫不在意,目送着他轉身離開,便獨自一個人,十分悠哉的在大廳之中東轉轉西看看。

    一切好像進行得都很順利,除了他從白天等到夜晚,還是沒有等來所謂的先生以外,好像也並沒有什麼爲難他的地方。

    看着這架勢,吳以晨心中有數,文昌院的這幫老學究們,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接見他,叫他在這裏等着,也不過是爲了給他一個下馬威罷了。

    可他們越是這樣,吳以晨就越發的不服氣,他原本只是想要好好的和那些人討論討論,說不定可以共同研究這一個課題,只是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心胸狹隘到這種程度,既然是這樣,吳以晨便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

    屋裏的一幫老學究聽學生彙報,說是那輕狂少年已經離開,得意洋洋地互相看了看,這才十分不屑地分開的書稿。

    一個山羊鬍子說道:“到底是個初出茅廬乳臭未乾的小子,才這樣就已經受不了了,這等脾氣果然是不夠沉穩的!”

    另一人也不屑的冷笑:“瞧瞧這鬼畫符般的字,歪歪扭扭像什麼樣子!就這等學識,也敢來說這種大話!”

    其餘衆人則拿着他留下的書稿,開始翻看起來,片刻之後,有人的眉頭皺了起來,不可置信的說道:“這……這……”

    這般弦長定音的理論,他們不是沒有想過,只是究竟應該如何定,他們還沒有一個系統的理論出來,可是看着少年帶來的,這些隻言片語,說明他已經有了法子,而且研究的非常透徹非常成熟。

    屋中安靜的可怕,一衆學究們神色不明,臉色各異,不知道在懷着些什麼心思。

    禮樂司。

    大部分的書籍都已經沒有辦法閱讀,吳以晨的研究只能暫時暫停。

    他每天的日常,就是窩在藏書樓裏,翻看着剩下的一些關於律制的書籍,對於吳以晨來說,這些書籍的價值有限,就算反覆閱讀上個十幾遍,結果也還是一無所獲。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此時的吳以晨,不但擁有天音閣的使用權,還擁有了一個單獨的住所,雖然還在樂坊,卻離其他樂師聚居的地方比較遠,正是因爲這樣,才險些釀出大禍來。

    吳以晨這段時間忙忙碌碌,只顧着看書,好像很久都沒有練過琴了,他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不務正業了,於是滿懷着對各位鋼琴前輩們的愧疚,決定今天在天音閣多坐一會兒。

    只是練習曲剛彈完,一首鋼琴曲還沒有開個頭,就聽見門外鬧哄哄的嚷了起來。

    吳以晨急忙跑出門去,就聽見外面有許多人在喊“走水了走水了”。

    等到吳以晨看清楚走水的方向,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那正是他自己現在獨居的小屋。

    大火熊熊的燒紅了半個皇宮的天空,這絕對不可能是一場簡簡單單的意外,如果不是有人故意縱火,火勢不可能燒的那麼大。

    雖說之前在西南,他也經歷過一次火災,不過那個時候,他被流淵及時救了出來,並沒有親眼見到火勢有多麼的兇猛。如今他親眼得見熊熊烈火,吞沒了他平時所住的小屋。恐懼的感覺這才涌上心頭來。

    寧紫鳶慌慌張張的衝進樂坊,看見在一旁發呆的吳以晨,心中又是擔憂又是憤怒,狠狠的一個巴掌拍在他身上,忍住哭腔怒吼道:“你嚇死我了!我以爲你死了!”

    心驚膽顫的吳以晨,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衝着她嬉皮笑臉的說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我沒有在房間裏,我也不會死的。”

    寧紫鳶紅着眼睛,看着遠處熊熊燃燒的房間,慌亂的腳步聲從樂坊的門前傳來,流淵帶着王若彬趕了過來,見他們倆都平安無事的站在這裏,二人頓時鬆了口氣。

    流淵神情莫辨看了一會兒吳以晨,轉頭對寧紫鳶吩咐道:“去檢查還有沒有別的傷員,事情不要鬧大了,能解決儘快解決。”說着他轉頭對吳以晨說道,“你跟我來!”然後不顧王若彬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率先轉身走進了天音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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