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書籍還被文昌院扣着,吳以晨依舊倔強的做着他的研究,只是剩下的書都被他給翻爛了,如果再沒有一些新的書給他看的話,下一步的研究真的很難進行下去。

    樂坊大火的第三天,梁尋歌來到天音閣,對吳以晨說寧紫鳶請他去舞坊。

    吳以晨以爲寧紫鳶又要批評他,或者是規勸他不要再繼續了,一路上都在打着腹稿,想着該怎麼樣去說服寧紫鳶。

    剛和寧紫鳶見面,吳以晨磕磕巴巴正打算開口,卻見寧紫鳶,順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書案,對他努努嘴說道:“那裏有些東西,大約是你要的,去看一看吧。”

    吳以晨只好咽回想說的話,撓了撓頭走到書案旁,打開那個精緻的小包袱。裏面放着厚厚一沓的書籍,看紙張的材質,應該是放了很久的書。

    吳以晨驚奇的問道:“這些是給我的嗎?這都是些什麼呀?”

    “是什麼不會自己看嗎?”寧紫鳶涼涼說道。

    吳以晨激動的拿出那些書,一本一本的認真翻看,他發現這些書上記載的理論和樂譜,跟他之前在藏書樓看見的,那些大宸的理論的有一些細微的出入。

    結合紙張的老舊程度,吳以晨大概猜到這是一些什麼樣的書了。

    “這些書是前朝的古籍對不對?”吳以晨激動的問着,“書上所寫的律制,和一些樂譜的記譜法,雖說和大宸都很相似,但是細看之下還是有些出入的!”

    “一脈傳承又有改動,這一定是前朝留下來的古籍,對不對?”

    寧紫鳶看着他因爲興奮而漲紅的小臉,十分不滿的翻了個白眼說道:“你看到書到比看到我還激動,三天你都沒有來找我,我還以爲你把我給忘了!”

    吳以晨笑眯眯的湊上去,討好一般的對寧紫鳶說:“沒有沒有,我忘了誰也不敢忘了姐姐你呀!沒有姐姐幫忙我今天哪裏來的這麼多書可以讀呢?”

    寧紫鳶呵呵一笑:“不要跟我耍嘴皮子,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如果不是因爲有這些古籍,恐怕你見了我也跟我沒有什麼話說吧?”

    吳以晨趕緊大喊冤枉:“我當然跟姐姐有很多話說啦!只是最近實在是愁的頭疼,所有的書都被文昌院給搬走了,我正想去翻一翻前朝的古書,可後來才知道那些古書都是文昌院保管着的,上次我去他們那邊,他們可是給了我好大一個下馬威!把我晾在那裏一直晾到了晚上呢!”

    寧紫鳶一聽頓時怒從中來:“文昌院這幫人太過分了吧!我禮樂司的書籍,說搬走就搬走也就算了,給我們樂坊的人下馬威看是什麼意思呀?是欺負我們禮樂司沒有人嗎?”

    吳以晨看着寧紫鳶像是當真生了氣,便乖乖的跑去勸解:“您別和他們一般見識!文昌院都是一幫老古董,他們什麼都不明白!就會擺個高姿態!”

    寧紫鳶沉默的生了一會兒氣,突然感覺出什麼不對勁:“你小子,故意拿話激我的對嗎?”

    吳以晨趕緊賣乖搖頭:“沒有沒有!我就是把自己在文昌院遭到的待遇跟您說一說,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寧紫鳶是個多聰明的人,怎麼可能看不透他那些小心思,於是便不高興的說:“走走走!帶着你的書趕緊走!少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礙眼!”

    吳以晨抱着古書,樂呵呵衝他笑着說:“得嘞!謝謝姐姐!”

    看着吳以晨小馬一般撒歡的背影,寧紫鳶無奈地笑笑。

    太樂署正殿。

    自從上次從天音閣回來,流淵一直都很沉默,不知道想些什麼,王若彬幾番想要勸解,卻總被一些事情絆住手腳來不及和他好好談談。

    西北軍中幾度傳信,詢問流淵什麼時候回去,王若彬不知道該如何回覆,今日又一封急報,傳到了太樂署。王若彬打開看了看,不由得皺起眉頭了,回京這麼久,這還是他第一次收到西北的戰報。

    戰報上說,剌鈷草原察骨斯部進犯邊疆,負責留守的將軍,帶領將士們,把進犯的察骨斯人,通通都趕了回去,順便將察骨斯部所有的人,都往剌鈷草原深處趕了趕。

    王若彬拿着戰報去找流淵,他還是心事重重的坐在太樂署正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王若彬將戰報,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流淵被嚇了一跳,猛的擡頭不解的看着王若彬。

    王若彬揚了揚下巴:“雖然說你想要解甲歸田,可現在你還是流家軍的主帥,西北的戰報你總不能不管吧!”

    流淵拿過戰報認認真真的看着,片刻之後,他將手中的戰報放在桌面上,看着王若彬說道:“幫我回封信,就說他們做得很好,等我回去會給他們嘉獎。”

    王若彬沉默了一會問他:“那你什麼時候纔回西北?你回去以後,還有資格去嘉獎他們嗎?”

    流淵不動聲色的看着他,旋即搖了搖頭。

    王若彬長嘆一聲道:“之後的事情不說了,說說眼前的事情吧!你最近是怎麼了?”

    流淵還沒開口,就聽王若彬說:“你不要敷衍我!我看得出你心裏一定有事,到底怎麼了?是陛下又找你談話了嗎?”

    流淵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靜默片刻之後,突然發聲說道:“從明天開始,你去樂坊幫我盯着吳以晨,貼身保護他。”

    王若彬覺得自己是不是幻聽了:“你說什麼?保護誰?”

    “他得罪了文昌院的那幫人,上一次的一把大火,一定和他們脫不了關係。”流淵說道,“你先去幫我照顧着點,免得下一次再受傷。”

    王若彬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被支使出去給人當保鏢的那一天,他滿腹的疑問,可流淵並不打算向他解釋。

    於是乎,“大老粗”王若彬,被迫開始了他在樂坊的生涯。

    吳以晨對王若彬的到來,覺得十分的詫異,他歪着腦袋眼神之中盡是疑惑:“你來找我有事嗎?”

    王若彬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解釋,才能把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說清楚,索性只扔下一句:“沒事,我來幫你。”

    吳以晨更加疑惑:“幫我?你懂音律嗎?”

    王若彬:“…………”

    王若彬理直氣壯:“不懂……”

    吳以晨的眉頭已經皺出了川字,試探性地開口問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王若彬有些絕望,然而他沒想到,這僅僅是他絕望生涯的一個開始。

    王若彬和吳以晨一起,祝靜了吳以晨的房間裏。樂坊從晨起開始,就有歌伶吊嗓子,接着就是各種樂器的聲音,或溫柔婉轉,或鏗鏘有力,開始鬧鬧嚷嚷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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