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今天鹹魚翻身了嗎? >第57章 第十六章 告白了告白了
    《今天鹹魚翻身了嗎?》

    第十六章

    第二日清早。

    慶華帝知道吳以晨不在禮樂司,便將任職書發到了流王府之中,流淵領着吳以晨和王若彬一起接旨。

    握着手裏明黃的有些扎眼的聖旨,吳以晨心中百感交集,想到就要離開了,他甚至想幹脆當場抗旨!

    看着吳以晨表情凝重,流淵大約猜到他想什麼,於是便笑着伸手按着他的頭頂揉了揉說道:“任職書已發,很快你就要回禮樂司了。”

    吳以晨心中咯噔一聲,迴避着流淵的眼神低下頭,卻聽到流淵說道:“你來到這裏,還沒有正經八百好好喫過一頓飯呢,今夜我吩咐廚房備一桌宴席,一來慶賀你榮升官職,二來……”流淵有意的停頓了一下,吳以晨的心頓時被拎了起來。

    流淵勾起脣角:“二來,就當爲你送別了。”

    說着他不等吳以晨作出反應,便叫老於派出下人去禮樂司傳信,邀請寧大人今晚來參加宴席。

    流王府,偏殿暖閣。

    這是吳以晨最後一次將自己鎖在這裏了,他趴在被子上,眼神有些空洞。

    明天的太陽昇起,他就要離開流王府了,流淵就只是他的上級,他是禮樂司中的掌院,要做的只是跟太樂署彙報消息,以後和流淵也不好有別的關係,因爲要避嫌,避免涉及黨派之爭。

    他頹喪地將自己蒙在被子裏,胡亂的在溼漉漉的臉上抹了一把,揣着滿腹的胡思亂,漸漸的睡了過去。

    衆人皆知,缺氧會導致睡眠不良,甚至會導致窒息,最常導致的自然就是做噩夢了。吳以晨夢見自己獨自一人在一片廢墟之中,寧紫鳶不在,流淵也不在,所有他熟悉的人都不在,這陌生的地方只有他一個。

    吳以晨有些慌張的四處尋找,喊着寧紫鳶喊着流淵,然而並沒有人迴應。

    吳以晨拼命的奔跑,拼命的叫喊,可廣袤的廢墟之中,除了他的回聲並沒有其他的聲音,漸漸的他絕望了,蹲下來抱住自己,無聲的啜泣着。

    忽然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吳以晨立刻站起身,呼喊着迴應着:“流淵!流淵我在這兒!”在流淵一聲聲的呼喚中,吳以晨猛地驚醒,牀前站着表情糾結的寧紫鳶。

    吳以晨揉揉臉,這才發現外面的天早就已經黑透了。

    跟着寧紫鳶往宴會的大廳走去,吳以晨知道,自己睡覺的時候做了噩夢,也許可能大概還說了一些驚世駭俗的話,可是寧紫鳶全然不提,彷彿從來沒有過這件事一樣。

    此刻的寧紫鳶,只得在心中哀嘆,這傻呆呆的小子被人喫得死死的,就連做了噩夢,還會喊着別人的名字醒過來,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流淵悄悄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不成?

    吳以晨心事重重,掉了魂兒一般的跟在寧紫鳶身後,自然也沒有發現他們的路越走越不對勁,等他再次回過神,發現眼前這個地方有些眼熟,於是纔想起來問道:“姐?這是哪啊?”

    寧紫鳶白他一眼:“你還真是在流王府住慣了!這是什麼地方都不認識了?”

    庭院之中燈光微弱,吳以晨費了半天的勁,纔看清楚他們居然走到了禮樂司,這裏正是天音閣。

    吳以晨一臉詫異的看着寧紫鳶,寧紫鳶雙手一攤:“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有人請客我就來喫飯,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吳以晨轉念一想,她說的是有道理,他們是受邀來喫飯的,在哪裏喫不都一樣,在這裏喫完,還可以順勢住下,也不用回去再不尷不尬的住着了。

    此刻的天音閣門前,已經擺好了桌椅,佈滿了菜餚。

    流淵坐在首席,下方依次是王若彬、蔣曜,酒席的最末尾坐着文柏,見他們走過來,文柏猶豫一下還是站起身,寧紫鳶對他笑笑,吳以晨只是衝他點了點頭,便挑了個位置坐下,格外安靜不再說話。

    一場宴席喫得有些彆扭,寧紫鳶看見王若彬有些尷尬,王若彬倒是毫不在意,期間還爲寧紫鳶布了些菜,蔣曜則是時不時的看看寧紫鳶,彷彿有無盡的話要和她說。

    吳以晨悶不作聲低頭喫菜,流淵則是端着杯子獨自飲酒,文柏叼着筷子,掃過在座的每一張臉,確定他們真的是沒有在認真喫菜後,便開始放肆起來大快朵頤。

    寧紫鳶食不知味的吃了幾口,就停下了筷子,蔣曜眉頭一皺,正要問她怎麼不吃了,就聽王若彬對文柏道:“飽了沒?”

    文柏滿嘴肘子肉,一臉疑惑地擡頭,看他喫的那麼香,王若彬有些不忍打斷他,便掩脣輕咳壓下心頭的憐惜說道:“喫飽了就跟我走。”

    文柏口齒不清不滿抗議:“爲什麼啊!”

    寧紫鳶站起身對流淵福了福,眼神示意了一下蔣曜,蔣曜立刻會意,跟在她身後離了席。文柏被王若彬強行拉走,甚至連最後一口豬肘子都沒喫完,當真十分可憐。

    吳以晨悶悶地認真喫飯,等他再一擡頭,就見流淵正手握酒盞看着他,桌上已經走得只剩他二人。、

    吳以晨頓時慌了連忙站起來,磕磕巴巴說道:“我……我喫好了……”說着,便手忙腳亂要離席,不出意外絆到椅子腿,成功把自己摔了個結實。

    趴在地上的姿勢十分尷尬,吳以晨暗暗罵自己犯蠢,流淵默默走到他面前,伸手將人拉了起來。

    吳以晨連聲道謝就要離開,卻發現流淵握着他的手根本甩不掉。

    流淵不說話,一路拉着他來到天音閣門前,吳以晨還在呆呆的,沉浸在二人牽手的震驚中難以自拔。

    流淵適時的在天音閣門前停住腳步,將吳以晨擺到他的對面,既無奈又好笑地說道:“原本以爲你是個張牙舞爪的小刺蝟,是個狡猾多變的小狐狸,分明腦子裏有這麼多的主意,心裏頭有這麼多的心眼兒,怎麼就是看不透我的意思呢?”

    吳以晨愣怔地擡頭,就見流淵眉眼帶笑,滿眼寵溺之情,他的心跳驟然加快,“通通”之聲好似快要雷破耳膜。

    二人交握的手,被流淵舉起到眼前,他佯裝惆悵地開口說道:“我一直都在找機會,想要這樣跟你好好說說話,可你好像總是躲着我?”

    “我……我……”吳以晨慌忙解釋,“我沒有!你,你不要胡說!”

    流淵微微用力,將人往胸前拉了拉,略略低頭說道:“真的沒有嗎?那你爲什麼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肯出來?連與我同桌喫飯都要拒絕?”

    吳以晨臉紅到耳根,暗暗使勁想要掙開流淵的手,他倆拉在一起的樣子實在有些不好,萬一被文柏看見,就不好解釋了。

    然而此時的文柏,跟在王若彬身後怨念非常,念念不忘的只有那隻沒有喫完的大肘子:“爲什麼不讓我吃了?我明明還差一口就能把它給喫完了!”

    王若彬不禁仰天長嘆,若是讓你留在那兒,只怕王爺能把你做成肘子!

    吳以晨掙扎地越發用力,連說話的聲音都委屈了起來:“你別拉着我了,讓人看見了不好的……”

    流雲語氣不解的問:“這有什麼不好的?今天我已經清了場,不會有人來的。”

    “你放開我吧,別再逗我了……”

    流淵伸出手指,抹去他眼角的淚水,輕笑着說道:“不是在說話嗎?怎麼?這怎麼還哭起來了?”

    吳以晨慌亂抹去腮邊的淚水,轉頭就要離開,卻又被流淵一個用力拉進了懷裏。

    吳以晨實在難受的不想說話,卻又擔心待會文柏回來看見,會產生什麼誤會,只想趕緊掙脫,然而喉間哽咽讓他太過難受,張嘴非但沒說出話來,反倒發出了一聲,聲音頗大的啜泣。

    流淵頓時笑出聲來,長嘆一聲將他的腦袋按在肩上,輕輕在他後背撫摸着說道:“是我的錯,不該逗你的。”

    吳以晨死死咬住嘴脣,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只是流淵的懷抱太過溫暖,讓他明知不能,卻依舊貪戀不想離開。

    流淵高大的身體,將吳以晨環抱在臂彎,一隻手在後背輕柔地安撫拍打,彷彿他是個委屈受驚地嬰孩。

    “原本只是想逗逗你,看看我在你心中是什麼位置。”流淵輕聲細語在吳以晨耳邊嘆着,“沒想到竟讓你委屈成這個樣子。”

    吳以晨感覺到流淵微熱的手掌,撫上他的頭髮輕輕地順着,小心翼翼又堅定不已。吳以晨在這溫暖的懷中,被耐心地安撫了很久,直到他的臉頰,被流淵的體溫染成酡紅一片,才捨得從他懷中掙出。

    吳以晨剛要開口,便被流淵伸出食指按住了嘴脣,流淵笑着搖搖頭,伸手推開了天音閣的房門。

    厚重的琉璃門,“嘎吱”着左右分開,吳以晨再次傻住,任由流淵拉着他走進了房間之中。

    進門的地上,鋪着紅色的長毯,一直延伸到大廳正中央的鋼琴那裏,紅毯兩側是半人高的燭臺,每隻蠟燭下方都墜着琉璃和水晶,屋頂之上更是吊着一個巨大的蠟燭水晶燈,這般歐式古典的裝潢風格,一看便是有人費心設計,精心裝飾的。

    流淵牽着吳以晨在鋼琴前停住,伸手在他臉頰捏了捏,微笑着坐在了鋼琴之前。

    聖·桑的《天鵝》,迴盪在這所勉強算是歐式風格的房間之中,流淵不時擡頭與吳以晨交換着眼神,吳以晨的視線漸漸蒙起水霧,他愛的曲子,和他愛的人,此時都在他的面前,就好像一切都只是在夢裏,吳以晨連呼吸都緩慢下來,生怕這個夢會忽然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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