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今天鹹魚翻身了嗎? >第58章 第十七章
    天音閣後小花園。

    寧紫鳶環抱膝蓋坐在蓮花池旁,眼前是殘荷一池,耳畔是鋼琴悠揚,她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望着漆黑湖面出神。

    蔣曜遠遠站在寧紫鳶身後,猶豫片刻才脫下外衫,小心翼翼披在她的肩上。寧紫鳶驀然回神錯愕看着他,看清來人後才衝他微微一笑。

    蔣曜垂下視線,偏過頭乾巴巴解釋:“風涼……”

    寧紫鳶噗嗤笑出聲,連連點頭:“是是是,知道了!”

    蔣曜梗着脖子,耳廓已是一片紅熱,寧紫鳶見了無奈搖頭,招呼他坐到自己身側,一起望着殘荷聽着琴音。

    天音閣裏,吳以晨走到流淵左手邊坐下,流淵立刻會意,將左手的旋律交給了他,二人並肩接踵,吳以晨還是不敢說話,只是低頭彈琴,流淵輕輕搖擺,狀似無意地碰着他的臂膀和肩頭。

    吳以晨腦袋低的更厲害,瑩白的側臉愈發粉紅,直到最後一個音落下,他的手不敢離開琴鍵,他害怕音樂停了,夢就該醒了,一切都是他的幻覺,都是他在臆想。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將他的手握住,吳以晨呼吸一滯,眼眶有些發熱。

    “我這個人吧,年紀大心眼兒多。”那隻手的主人語調微揚,語調有些調侃,“剛開始對你動心,就沒打算把事情告訴你,覺得你還小,覺得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手指被驀然握緊,流淵忍笑繼續說:“你是個不諳世事,纖塵不染的乾淨人,我雖然遊手好閒,卻從來不算個好人,我不想染指你,也不願拉你進我的世界。”

    吳以晨想問他現在呢?到現在他還是這麼想的嗎?

    彷彿他們有心靈感應一般,流淵說道:“是你改變了我。”

    “其實從小到大,我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年少輕狂,前世也好今生也罷,我的人生好像都是從出生開始,就已經被安排好了要走的路。我所有的責任,我需要做的事情,都被明明白白標寫在我人生的道路上,所有稱之爲意外的東西,都被周圍的人清楚的乾淨淨。”

    流淵苦笑着說道:“重活一世,原本我也想打破這種情況,可惜造化弄人,我要面對的,是比前世要殘酷千倍百倍的環境和人。”

    吳以晨垂着腦袋一言不發,彷彿什麼也沒聽見,可流淵知道他在爲自己擔心,否則這緊握的手,怎麼會有些溼潤呢?

    “原本,我已經做好準備,要一個人在這勾心鬥角,波雲詭譎的皇室之家鬥下去。”流淵握住吳以晨的指尖輕輕摩挲,“可是,我沒想到會遇見你……是你讓我找回了初心,讓我也能知道,什麼叫做少年之氣,什麼叫做不顧一切。”

    “你是我的意外。”流淵捧起吳以晨的臉頰,迎着他慌亂無措的目光道:“是我人生最大,也是最好的意外。”

    吳以晨的肩膀微微顫抖,流淵輕嘆一聲不禁有些心疼,正要伸手拍一拍安撫他,卻被他甩開了手撲上來緊緊抱住。

    吳以晨趴在流淵的肩頭壓抑的哭着,這段時間他真的是太憋屈了,愛而不得的痛苦一直折磨着他,明明想要看見流淵,卻因爲心中的芥蒂,強迫自己不去靠近,強迫自己將愛意壓在心底,不能讓別人知道。可是當他知道,自己心愛的人,也喜愛着他,這種心意互通的幸福感,讓他欣喜雀躍卻忍不住眼淚,想要放聲痛哭。

    流淵當然很清楚他在想些什麼,別隻是抱着他輕拍安撫。

    吳以晨放肆哭了很久,直到將這段日子的委屈哭乾淨,才抽抽搭搭的離開流淵的肩頭,只是依舊低着頭不敢看他。

    流淵捧起吳以晨的臉頰,拇指輕輕抹去他腮邊的淚水,眼神溫柔語調輕和說道:“哭的我心中好內疚啊!畢竟是我惹哭你的不是嗎?”

    吳以晨趕緊搖搖頭看着流淵的笑眼,沉浸在他溫柔的眼神中,二人就這麼對視着。吳以晨不動聲色的湊近,流淵心中暗笑,並沒有拒絕他的親近,只是在二人越靠越近的時候,湊上去吻吻他的額頭。

    吳以晨瞬間臉紅,雖然他是這個意思,不過這個吻跟想的地方有些不太一樣,可怎麼明明是親吻額頭,卻讓他感覺比親吻還要害羞。

    小花園蓮花池旁。

    寧紫鳶回頭看了一眼安靜的天音閣,不明所以的笑了笑,蔣曜看她笑的有些猥瑣,便皺起了眉頭,寧紫鳶湊上去老神在在地說道:“我特意在裏頭擺了一張牀榻,你猜猜他倆多久才能出來?”

    蔣曜一臉嫌棄的離她遠了些,寧紫鳶則是搓着手,饒有興致開始計時。

    她笑容純摯一派天真嬌俏,蔣曜沉了沉心思下定決心般開口道:“我有話要跟你說。”

    “你看!”寧紫鳶笑着擡手,指向天上的明月,“今晚的月亮好像比昨天的還要圓!”

    蔣曜有些懊惱,起身站在寧紫鳶面前:“我有話要和你說!”

    寧紫鳶收斂笑容,放下手指看着蔣曜,蔣曜卻忽然慌張了起來,垂下眼睛支吾着:“我……我……”

    “大冬天的你倆坐在湖邊吹風。”流淵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可真是有意思!”

    二人猛地看過去,流淵拉着吳以晨走進了小花園,吳以晨捏着衣角,看上去有些扭捏。

    寧紫鳶站起身,一臉嫌棄眼神鄙視看着流淵:“這纔多久你倆就出來了?流淵你不行啊!”

    吳以晨疑惑擡頭,顯然是沒有聽明白她說什麼,流淵則是無奈笑着搖了搖頭:“想什麼呢!”

    寧紫鳶依舊眼神狐疑,不住上下的打量着流淵,吳以晨這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瞬間鬧了個大紅臉。

    流淵笑着颳了刮他微紅的臉頰,轉頭對寧紫鳶和蔣曜說道:“好了別鬧了,天都這麼晚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別把自己給吹着涼了!”

    寧紫鳶眼神同情地看了看吳以晨,見吳以晨往流淵身邊湊了湊,於是氣得大罵道:“行啊!這就開始見色忘友了?我可真是白疼你了!”

    “沒有……”

    吳以晨立刻就要解釋,卻被流淵一把攬進懷中,衝着寧紫鳶挑釁的揚了揚下巴,“見色忘友就對了,要是整天和你混在一起把我給忘了,那纔是真的出事了!”

    寧紫鳶氣得肝兒疼,十分無力的擺擺手:“流淵你是真行啊!這叫什麼,情人抱上牀媒人扔過牆是吧?”

    吳以晨臉紅得更厲害了,流淵卻坦蕩蕩的回話道:“人還沒抱上牀,所以你這個媒人,暫時還不會被扔過牆。”

    寧紫鳶搭上蔣曜的肩頭,氣得頭昏眼花:“行行行!流淵這個仇我記定了,你給我等着瞧哈!”說着,便搭着蔣曜氣沖沖的走出了小花園。

    吳以晨輕輕晃了晃流淵的袖口:“這樣,不太好吧……”

    流淵則是笑了笑,湊在他耳邊神神祕祕的說道:“他倆把最好的位置給佔了,不趕走怎麼能行呢?”

    見吳以晨不解的歪歪腦袋,流淵笑着在他鼻側輕輕一點:“看着就知道了。”說着將手指放在脣邊一聲唿哨,蓮花池的對岸,無數的煙花冉冉升空,照亮了整個禮樂司。

    這時代的煙花,雖說不比現代的花樣多,可是在現在這樣的情形下,能看見這般煙花,真的已經非常浪漫了。吳以晨覺得他又想哭了,流淵真的是太懂他的心思,也太知道怎麼樣去營造浪漫了!

    吳以晨看着煙火明滅下,流淵那張俊美無雙的臉,踮起腳尖主動在印上了他的薄脣,流淵只錯愕了一瞬,便微微勾起脣角,攬住他搖晃的腰肢,將這個試探的親吻用力加深。

    禮樂司迴廊中,捧着肚子散步的文柏,看着滿天的煙花疑惑的問王若彬:“怎麼突然放煙花了?今天是什麼節日嗎?”

    王若彬嘴角抽搐,他該怎麼解釋呢?總不能告訴文柏,這是他家王爺在跟一個男人在告白呢吧?

    綿長的一吻結束,吳以晨有些激動,額頭抵在流淵的肩上不住喘息,流淵湊近他的耳朵嘆息一般說道:“你個小流氓!”

    吳以晨面紅耳赤,一拳擂在他的胸口,懊惱的埋下頭不想理他,流淵卻不肯輕易放過,湊在他耳邊嘖嘖感慨:“想不到呀!你這看着單純的小腦袋瓜,裏面都在想些什麼呢?”

    吳以晨羞得滿臉通紅,急忙踮着腳堵上他那張煩人的嘴,流淵笑出聲伸手將人抱起熱切的回吻回去。

    第二天流王府。

    寧紫鳶靠着偏門的門柱翻着白眼,對迴廊之中抱得鐵緊的二人吼道:“你倆有完沒完了!到底要抱到什麼時候去啊?!”

    吳以晨到底年紀小,還是有些怯生生,流淵倒是十分不要臉地涼涼說道:“嫌肉麻可以自己先去車上坐着,等我們好了就過去找你。”

    寧紫鳶不僅被塞了一嘴狗糧,還被攢了一肚子火,於是憤憤轉身,大步流星衝出門去。

    吳以晨在流淵胸口輕輕戳了戳:“你這麼氣姐姐,不太好吧?”

    流淵笑着揉揉他的腦袋:“放心吧,寧紫鳶沒你想的那麼小氣!她知道我在開玩笑。”

    吳以晨撇了撇嘴:“可你這張嘴的確很氣人啊……之前把我也騙的團團轉不是嗎……”

    “嘶!”流淵伸手捏住吳以晨的臉頰,微微用勁扯了扯,“好啊!這就開始跟我秋後算賬了?”

    吳以晨眉眼彎彎笑的俏皮:“可我說的是實話呀!”流淵正想借口和他算賬,卻被他在臉頰輕輕一吻,這回倒是什麼脾氣都沒了。

    趕出來送人的王若彬,馬不停蹄的轉過身,一把捂住文柏的眼睛,生無可戀地,將一頭霧水的文柏由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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