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來沒有迴應。
夏雲悄悄擡起頭,發現徐公子還在盯着她看,只是眼神空洞到沒有任何神采。
而且夏雲有種十分古怪的念頭,彷彿徐公子是在透過她看其他人。
她沒多想,擔憂道:“徐公子,你怎麼了?”
“我叫徐來,我來自……我來自哪裏?我好象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是誰……她是誰。”
徐來神色呆滯,他試圖回想起忘卻的記憶,可越想頭越疼,直至頭疼欲裂到在石牀上打滾。
夏雲手忙腳亂的想要按住徐來。
可她境界低微,加上平常都是做採藥之類的輕鬆活計,僅憑軀體之力是無法壓制住徐來的。
所以只能眼睜睜看着徐來亂滾。
折騰了小半個時辰,徐來才終於力竭停歇下來,他渾身盡是冷汗,面色格外虛弱。
“我來自哪裏,我忘了誰?我忘記了很多事情,我只記得自己的名字,我忘了不能忘記的人……”
徐來蜷縮在石牀角落,情緒逐漸崩潰。
“徐公子,別想了。”
夏雲用力抱住徐來,柔聲安慰道:“別想了,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睡吧,睡吧。”
夏雲一邊輕輕拍着徐來的背部,一邊唱着寨子裏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小曲。
聲音很溫柔,宛若有着魔力,很快就讓徐來進入夢鄉。
“呼。”
夏云爲徐來蓋上獸皮,小心翼翼的爲他繼續研磨着草藥敷在傷口。
“雲姐姐。”
夜色來臨時,小栓子走進屋子道:“我來啦!”
“嗯。”
夏雲摸了摸栓子的腦袋,微笑道:“他叫徐來,剛纔醒了,小栓子你好好照顧他,我採完藥就回來。”
“雲姐姐小心。”小栓子揮手道。
徐來沒過多久睜開眼,看到了一位身材壯碩,年紀差不多十二三歲的獸皮少年。
少年眼睛瞪的很大:“真的醒了,居然能從五色湖中活下來……你也太厲害了。”
“她呢。”
“雲姐姐去採藥了。”
小栓子道:“寨子不養閒人,這三個月來雲姐姐白天要照料你,只能晚上出去採藥。對了,我叫王栓,你也可以喊我小栓子。”
“我原來昏迷了三個月……”
徐來看了看小腹與大腿上的傷口,問道:“小栓子,我是在五色湖被發現的?那裏是什麼地方。”
提到五色湖。
王栓神色格外凝重道:“那裏據傳是仙隕之地,湖底埋葬着仙人。進入五色湖探險的勇士,從未有人能活着出來,並且湖邊居住着大量兇猛的妖獸,很是兇險。”
“那我爲何活着。”
“雲姐姐說,你漂浮在五色湖的最邊緣,所以可能沒事?”
王栓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那裏太過危險,寨子不允許尚未啓靈的族人靠近,所以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啓靈是……”
“開啓靈根。”
王栓眼神亮了起來:“有靈根的生靈才能修煉,雲姐姐就是寨子中的築基境修士,她特別厲害的。”
徐來打量着四周。
這是一個石頭搭建的房屋,牆壁十分不光滑,裝飾簡陋到近乎沒有,牆壁上倒是掛着各種不同品類的草藥。
“但云姐姐的靈根無法戰鬥,只能當個採藥者。”
王栓有些憤懣道:“不然隔壁毒蠍寨的少寨主,憑什麼敢強娶雲姐姐!”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會保護她的。”徐來輕聲道。
“你?徐大哥你就別吹牛了,你還沒我奶奶強壯呢,瘦不拉幾的。”
王栓上上下下端詳着徐來,先是撇嘴後是期待道:“除非徐大哥你是修士,你試試能不能控制靈氣。”
徐來按照王栓所說的方式控制靈氣,卻沒有任何反應。
王栓面上難掩失落。
不過他安慰道:“沒關係的徐大哥,即便無法啓靈也可以很強,努力鍛鍊軀體之力吧!”
“我似乎失憶了,有沒有可能我只是忘記了如何使用靈氣。”徐來皺眉問道。
“我奶奶現在癱瘓在牀上,也時常幻想着自己是修士……”
王栓拍了拍徐來的手,眼神中滿是鼓勵。
“……”
徐來不想說話了。
天色矇矇亮時,夏雲揹着一籮筐的草藥回來。
她先是爲徐來換上藥,又爲趴在石牀上睡下的王栓蓋上獸皮,這纔有時間休息。
但也僅是盤膝吐納兩個時辰。
然後便睜開眼,開始整理並分類剛採摘來的草藥,時不時打一個哈切。
徐來將這一切看在眼中。
接下來幾天。
夏雲依舊盡心盡力的照料着徐來,雖然寨子裏偶有族人在背後說三道四,卻也沒人真的來將徐來趕走。
“你身上的傷口,不知被什麼妖獸啃咬的,我從巫醫那裏求來的藥草也無法阻止傷口惡化。”
夏雲面色帶着擔憂:“當初發現你時,小腹與大腿處傷口明明只有指甲大,如今已經擴大到了巴掌大小,這樣下去恐怕你全身都會爛掉的。”
嘴上這般說,卻十分利索的用刀子割掉徐來傷口處的爛肉。
“不痛麼?”
夏雲揚起臉好奇問道,從一開始到現在,每次割肉徐來都沒有皺哪怕一下眉頭。
“痛,能忍住。”
“徐公子沒失憶前,肯定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我現在就是個拄拐的廢物。”徐來自嘲道。
“徐公子一定會恢復的。”
夏雲眼眸一瞪,一向溫柔的她竟然嗔怒起來。
“雲姑娘就連生氣也這般動人。”徐來笑道。
夏雲臉騰的一下紅了,結結巴巴道:“徐、徐公子又亂說。”
這時。
石屋外走來四位體型壯碩的女子,脖子上還掛着不知名妖獸的牙齒,凶煞氣息撲面而來。
與身材纖瘦,柔柔弱弱的夏雲形成鮮明對比。
以徐來近幾天的觀察,黑虎寨的居民不論男女老少大多高且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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