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
在天鬼遠應眼中，這兩位帝境根本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是可以肆意屠殺的獵物。
這份輕蔑不可謂不嘲諷。
隨着屠萬年被帝境領域空間吞噬而消失，李焱就停滯在界墟空中，沒有任何神色變化。
他身旁的木遙美眸不斷收縮，下意識調動體內靈氣護佑己身。
在木遙想來，徐清風若真動手，目標大概率是她，而不是帝境大圓滿的李焱。
正常人都會這麼選。
讓木遙選擇，她也會這麼選。
“如何？”
分身所寄生的周嵩，腦袋以十分詭異的角度一歪，竟搭在了肩膀之上，看起來十分詭異驚悚。
徐來神色萎靡，沒有開口。
周嵩面上揚起笑意，循循善誘道：“徐清風，我們都是從仙域來的修士，到了上界理應聯手。只要殺光所有生靈，上界四十九州就將是我等的囊中之物，到那時……一紀元怎會纔出一帝？”
“有道理。”
徐來點頭。
周嵩面上笑容更加真摯。
木遙身影瘋狂倒退，哪怕徐清風如今算是強弩之末，她也不敢硬碰硬。
帝境一旦受傷，動輒就需要修養三五萬年。
她怕。
怕徐清風會不顧一切的來殺她。
……
“噠”
徐來邁出腳步。
在周嵩燦爛笑容與木遙凝重表情中，他身影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並非木遙身周。
而是……
周嵩身後！
“噗哧”
一聲輕響。
周嵩心臟位置被一道劍意貫穿。
他低頭看了看，面上笑容依舊，似乎對這個結果沒有絲毫意外。
他腦袋轉動一百八十度，看向徐來，有些失望道：“徐清風，何必如此呢？我們仙域……不，在他們這些上界修士眼中，仙域不過是下界。”
“兩個下界帝境內訌，便宜的是誰？便宜的是上界啊！我們就應該聯手將此地屠戮個乾乾淨淨。”
周嵩表情從失望變成痛苦：“你，爲什麼就不懂呢？爲什麼不與我聯手將他們殺了，再解決我們之間的矛盾與恩怨？”
“他們，我會親手殺掉。”
徐來平靜道：“但不是爲你，而是爲我自己。”
李焱。
木遙。
屠萬年。
這三尊上界帝境對徐來出了手，只因爲他喫過仙果。
既如此，徐來就不會再留有分毫餘地。
至於聽從天鬼的命令，簡直是無稽之談，且不提天鬼是否真的掌握關於阮棠的線索。
即便有。
找到天鬼搜魂便是，然後再殺掉。
天鬼必死。
這件事，是徐來親口答應過司空九的，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完成。
“徐清風，我不逃，也不閃躲。你若殺了我這具分身，我將與他們一同聯手殺你。”
周嵩嗬嗬嗬笑了起來：“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噗哧！”
不等說完，周嵩的身軀炸裂開來，空中飄起滿天血雨，而徐來掌心中有一顆砰砰跳動的心臟。
“殺了他……”
木遙美眸眯起。
再也不復先前的嫵媚，她握緊帝器已經做好了與李焱聯手的準備。
“嗯？”
木遙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神念探去，發現眼前的李焱竟然只是一具軀殼，根本沒有任何意識。
火州之主，上界的最強帝境竟然利用祕法……逃了？？？
木遙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這件事的衝擊力比屠萬年被領域空間吞噬掉，更加讓她無法接受。
“你剛纔說，要殺誰？”
徐來目光平靜看去，一滴滴鮮血順着指尖落向地面。
“……”
木遙扭頭就跑。
只是越想越是憋屈的她，忍不住仰天怒喝：“李焱，本尊負你老祖！”
負你老祖。
徐來聽不懂什麼意思，不過也明白這是上界表達親切的問候語。
木遙很憤怒，可又不敢停下，生怕徐清風追殺而來。
徐來沒有動，僅僅只是斬出一縷清風劍意，木遙見此花容失色。
她可是親眼見過這如春風般溫煦的劍意竟可以撼動天地斬，當下使用了大量保命底牌。
可這一縷清風劍意沒有對木遙造成任何傷害，甚至連一道防禦法器也沒有擊碎。
“這是……印記！？”
木遙已經逃離界墟，身影騰挪回到了木州，也就是她的大本營內，第一時間開啓了防禦陣法。
木遙精緻的臉蛋漸漸陰沉下來。
因爲徐清風沒追來，僅僅是在她身上留下了一道印記，想要迅速清除掉有些苦難。
“要至少半個月……”
木遙用力咬脣，面色難看：“所以你想在半個月內來殺掉我？癡心妄想，你簡直是癡心妄想！”
“老祖，您怎麼了……”
察覺到老祖氣息降臨，天空中快速飛來大量身影，都是木遙的門人弟子與子嗣後代。
可他們沒敢靠太近，因爲木遙身上散發者濃濃的殺氣。
“通知所有木宗門人，仙尊之上修士三天內速回木州帝城迎敵，三天後……帝城大門關閉，不進不出。”
木遙閉上眼睛：“仙尊之下，三天內全部離開木州。”
“是！”
衆修士面色大變，不敢問什麼，只得照做。
“想殺我？那便死在這裏吧！”木遙眸中透着寒意。
……
……
界墟內。
李焱的軀殼化作點點飛灰。
徐來釋放神念，確認周遭沒有任何潛伏的帝境後，才噗的一聲吐出鮮血。?
不止一口，而是數大口。
徐來受傷了。
受的傷……很重。
若非天鬼遠應突下殺手，徐來雖有自信擋住那一刀天地斬，可要付出的代價怕是很大。
至少這帝境大圓滿的道基，絕對要被斬斷一半。
可即便如此，他也需要時間恢復傷勢。
但令人沒想到的是，李焱竟然逃了，導致本想趁機殺了徐來的木遙也逃了。
木遙。
李焱。
天鬼遠應。
這三個人徐來不是不想追，而是實在沒有餘力去追，剛纔不過是聲張虛勢罷了。
取出一滴白雪花精血，溫潤滋養着受傷的體魄，傷勢快速恢復，蒼白麪孔也漸漸多了一分血色。
“要先尋個安全地方養傷。”
徐來吐出一口濁氣：“天鬼，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