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的話，讓徐依依似懂非懂。
阮嵐摸摸依依的腦袋，雖然外甥閨女很聰明，但畢竟只是個五歲小孩，她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長長嘆了口氣。
如果可以。
阮嵐倒是希望依依能永遠不明白這個道理。
生離死別一旦細想，就太過殘忍。
……
……
阮棠跪在奶奶的墳前，柔聲細語道：
“奶奶，您以前最愛喫葡萄，這次可別偷偷留給我了，都要喫完呀，明年清明我還給您帶。”
“依依是貼心小棉襖，特別聽話乖巧，但有點挑食，只喜歡喫肉。”
“您總說我太善良，擔心我遇到壞小子，還真被您猜中了，徐來就是個大壞蛋，但他做飯特別好喫，有……家的味道。”
“我現在住在海棠山，不是我們以前看的山腳別墅，而是山頂的海棠苑，能俯瞰整個東海市，風景特別好。”
阮棠說着家常，說着公司，說着生活，說着她這半年來的變化。
酸甜苦辣鹹皆有。
阮棠最後又說到了徐來。
她小聲道：“奶奶，您覺得徐來怎麼樣呀。”
“……”
自然無人回話。
但阮棠聽着山上風聲的嗚咽，低下頭呢喃道：“您明明說好要親自替我把關的。”
兩行淚水無聲劃過臉頰。
在阮家。
奶奶是唯一真心實意疼愛阮棠的人，可惜短暫總是無比美好。
“麻麻，別傷心了。”
依依小跑過去，心疼無比的擦着母親臉上淚珠。
情緒感染下，小丫頭也有些淚目，眼看着就要哭出來。
“傻丫頭，媽媽這並不是傷心。”阮棠溫柔搖頭道。
“可麻麻哭了。”
徐依依糯糯道：“哭不就是難過嗎？”
阮棠颳了刮女兒的鼻子，破涕爲笑：“這都瞞不過你？依依太聰明瞭。”
“嘿嘿。”
“好啦好啦，我們回家吧，清明時再來看你外曾祖母。”阮棠起身道。
“嗯。”
徐依依揮着肉乎乎的小手，乖巧道：“曾祖母再見。”
下山時。
依依與阮嵐走在最前面。
而阮棠回頭望着墓碑上的名字，良久無言。
徐來牽住她的手，輕聲道：“生不是起點，死亦不是終點，奶奶在天有靈，肯定不希望你太傷心。”
“我奶奶說她不喜歡你。”阮棠道。
徐來：？？？
我親眼看着她老人家走過忘我橋然後輪迴轉世的，她啥時候說過的這話！
“我剛纔我問奶奶了，沒看到樹葉都搖頭了嗎？”
姑娘，那是風吹的啊！！！
徐來知道，老婆估摸着還是爲昨天的事情生氣呢。
他不由苦笑道：“昨天的事不能怪我。”
阮棠美眸一挑：“你的意思是怪我嘍。”
“……也不怪你。”
“嗯？”
阮棠一怔。
“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那是誰的錯？”
徐來正色道：“肯定是時辰的錯。”
“……嗯。”
阮棠默默點頭。
二人很有默契的沒有再提及此事，算是翻了篇。
只是想到昨日的種種，阮棠就忍不住捂臉，實在是太丟臉啦！
五年前初識那一晚的‘劇情’並沒有全部重演……
離開村子。
回家的路上，副駕駛的阮棠靠着車窗，緘默良久。
等下午回到東海市後，阮棠直接去了公司上班，最近公司訂單很多，需要她一一審覈。
徐來並沒有送女兒去幼兒園。
因爲小丫頭在車上睡着了，將女兒抱回房間輕輕放下。
就在二樓陽臺房間中，看到圓滾滾的小黑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爪子邊還有一根紫竹。
太陽暖洋洋的灑在身上，愜意的它還翻了個身……
徐來感慨，這傢伙小日子也太滋潤了吧。
吃了睡，睡了喫。
但也就這幾年。
吞金妖族由於天賦原因，幼年有三年混沌期。
等到三歲時啓靈，那時小黑就不再是可愛的圓滾滾，將是一隻即將崛起的恐怖兇獸。
只要成年。
哪怕這隻吞金獸是個百萬年難得一見的廢物，無法修煉，最低下限也是堪比人族金丹境！
這便是吞金妖族與生俱來的種族天賦。
只不過似乎感應到什麼，小黑迷迷糊糊睜開眼，嗅了嗅鼻子，循着氣味看到了貝貝……
萌萌的大眼睛中閃爍着明亮，邁着熊掌開心無比撲過去。
而海螺姑娘雖察覺到不妙，神色大變間撒腿就跑，但依舊被撲到在地。
貝貝慌了，不斷推着那巨大的爪子：“不要哇，你快給我走開，別碰我！”
“嚶嚶嚶。”
小黑萌萌叫着，捧着海螺，開始唆了起來……
“……”
貝貝氣到渾身發抖，偏偏她還無能爲力，掙脫不開！
顫抖又結巴的聲音傳來：“救救救救救救命……”
聽到求救聲。
徐來捏住小黑的脖頸，一把丟到後院溫泉池子中，又將滿是口水的海螺殼撿起。
只見穿着漂亮旗袍，渾身溼漉漉的貝貝從貝殼中滑出來，一副被玩壞的表情。
眼睛失去高光不說，眼角那溼潤的痕跡，也不知是吞金獸的口水還是她的眼淚，看起來可憐無比。
也格外讓人心疼。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成了這隻黑白色圓滾滾的玩偶？
貝貝失魂落魄的揹着殼，小鼻子抽噎着，越想越是委屈，最終實在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螺生怎麼會這麼艱難？
老天爺你不公平！
徐來也不知道怎麼安慰貝貝……
畢竟混沌期的吞金獸，誰的話都不聽，完全是隨心所欲，儼然‘天老二它老大’。
就因爲這。
吞金獸三歲之前沒有一隻能離開吞金妖族祖地的，生怕出去爲族羣招惹禍端。
吞金妖族雖強，但放眼寰宇也並非無敵的存在。
而小黑，估計是這數個紀元來唯一的特例了……
“我要努力修煉，到時候把你丟海里泡三天三夜，讓你喝海水喝到飽……”
貝貝一邊哽咽哭着一邊逃離海棠苑，跳入大海中。
她要好好洗個澡，同時要苦練劍術。
她以這片海域第一劍客的名義起誓——
一定會報仇的！
三十年海東，三十年海西，莫欺海螺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