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清明節的早上依舊小雨連綿，雨點打在磚瓦屋檐上，清脆無比。
阮棠醒的很早。
她伸着懶腰喊了一聲：“奶奶。”
喊完才意識到什麼，神色黯然片刻。
雖是在執念結界中，但阮棠知道，奶奶早已離世，那一切不過是夢，也僅僅是夢。
“醒了？”
徐來腦袋探進來，笑道：“洗簌喫飯，阮嵐、依依她們都收拾好了，在門外等着你呢。”
“……”
阮棠沒說話。
她望着徐來的臉，用力咬了咬下脣：“徐來，謝謝你。”
“咱倆之間客氣什麼，快點起牀。”
徐來撩開被子，催促道：“雨很快就會下大。”
“那你讓它下小點嘛。”
阮棠眨了眨眼，竟然對徐來撒着嬌。
徐來不由愣住，他笑眯眯道：“行，別說下小點，我這就讓它晴天！”
“哥哥真棒。”
“……”
徐來心頭泛起十分奇怪的異樣感覺。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阮棠，像是才認識她一樣：“你被阮嵐奪舍了？”
“看來你不喜歡。”
阮棠臉上有些發燙，她故作鎮定的換好衣服：“直接掃墓吧，不喫早飯了。”
“別啊。”
徐來追在身後：“我很喜歡，老婆你再喊一次。”
“徐先生，請你自重。”
“一次就好……”徐來邊追邊道。
阮嵐正與依依，伸手接從屋檐滴落下的雨水，她忍不住接腔道：
“我陪你到天荒地老？”
“……”
給奶奶掃墓的過程中，偶然遇到其他村民，阮棠與阮嵐一一打過招呼。
雨過天晴。
天際有一道漂亮的彩虹。
阮棠在墓前與奶奶說了好久的悄悄話，從上午到傍晚，她才戀戀不捨起身。
“回家吧。”
阮棠面上沒有往日來祭拜的傷感，而是帶着如沐春風的笑容。
回家時，徐來沒開車，因爲阮嵐提議要練習下飛行陣法。
二十分鐘後。
到海棠苑的阮棠面色發白，有些想吐。
“是不是車速太快，暈車了？”
阮嵐撓撓頭：“姐，我給你倒杯熱水吧。”
徐來神色複雜。
別說老婆大人了，即便是他也有些暈暈乎乎的，阮嵐這駕駛陣法的技巧……
實在是‘爐火純青’！
一次撞到山峯，兩次差點跌落河中，三次陣法失靈這種事西先不說。
廣闊的空中沒有飛機沒有鳥，阮嵐在看到地面的十字路口時，竟然還要等個紅綠燈！
以至於。
晚上晚上七點不到，阮棠就躺在房間中睡下了，實在是這一路上被折騰的夠嗆。
徐來給依依講了會故事，哄睡姑娘後，身影騰挪來到了海棠山下。
他感應到了季潔的氣息。
季潔穿着一身血紅色宮裙，嘴脣在月光下格外豔紅，她並不驚訝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徐來。
而是微笑道：“好久不見。”
“你來尋斷劍的。”
徐來知道對方前來的目的。
季潔也很直接，點頭道：“是。”
她曾與徐來做過一樁買賣，用荊軻在地球的住所，換取準帝墓冢中的一柄斷劍。
而這斷劍能換取半顆九轉仙丹，價值十分巨大！
一把佈滿鏽跡的劍刺入地面，是魔劍無正。
季潔走上前，仔仔細細端詳着無正劍。
她黛眉輕鎖：“劍身與劍柄已經合二爲一，取下來有些麻煩。”
“我答應你的事情，自然會做到。”
雖然無正劍是顧巖的劍，十分珍貴，還刻印着雲水鏽，但徐來從未失信於人。
他正要屈指一彈，就聽季潔嬌聲開口：“且慢。”
“在我們月族有個說法，完整的劍不可斷裂，否則會有大災禍。”
季潔輕笑道：“寶劍配英雄，你值得這把劍。當然，你需要給我同等價值的物品。”
徐來似笑非笑。
這個女人很聰明，比他這輩子遇到的絕大多數人都聰明。
雖然星空中有神祕人出高價懸賞這柄斷劍，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季潔知道她根本沒有能力守下這柄斷劍。
即便成功與懸賞者交易，得到了那半顆帝丹，也根本守不住。
甚至可能會被殺人滅口！
季潔索性賣一個人情，並且任何潛在的風險都會由徐來來承擔。
“以徐先生的境界，想必也知道關於這柄斷劍的懸賞價，半顆九轉仙丹，可提升壽元五萬載！”
季潔眯起眼睛，道：“這等天材地寶與靈珍極其珍貴，你也不可能有。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認真思考一下。”
“思考什麼？”徐來平靜看去。
“娶我。”
季潔盯着徐來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娶了我，月族是你的，斷劍也是你的。整個太陽系，也都將是你的！”
徐來笑了。
季潔也笑了，她認爲自己這個提議絕對沒有人可以拒絕。
海棠山腳下的保安亭外，不知誰種了些桃花樹。
“月族的婚禮很簡單，爲我戴上一朵桃花，我就是你的人。”
季潔招了招手，桃花樹的花蕾綻放，盛開出美麗的花朵，散發幽幽清香。
她巧笑嫣然，面上浮上兩朵紅暈，像是即將成爲新娘子的嬌羞。
“我與姑娘無緣，告訴桃花，不必開了。”
徐來說完，身影消失。
原地有兩個透明小玉瓶，裏面分別有五十顆丹藥，而前一秒盛開的桃花瞬間枯萎起來。
“……”
季潔沉默。
她沒看那兩個玉瓶，也沒有在乎這一百顆丹藥究竟能否延壽五萬載並提升境界。
這位月族長公主心中有無限的挫敗！
又一次被徐來拒絕了。
她看向那八棵桃花樹，不斷念叨着：“告訴桃花，不必開了。”
“不必開了……”
季潔癡癡笑了起來：“徐來啊徐來，我真的越來越不想殺你了。”
“但是可惜啊，地球靈氣復甦，若再放任地球發展，月族會越來越危險。”
季潔十分溫婉的挽發：“本想讓你加入我們，你成爲月族的王，我成爲你的夫人。”
“但……你又一次拒絕了我。”
“這樣也好，挺好的。”
季潔抓住空中的兩瓶丹藥，身影漸漸消失於海棠山下。
保安亭外的幾顆桃花樹漸漸枯萎，在不到十息時間內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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