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裏距離長安城很遠，最近的月人部族也在千里之外，無人能聽到這笑聲。
司空九神色漸漸變了。
不再是之前的那般欠揍或玩世不恭，目光深邃如萬丈深淵，他輕聲道：
“一百紀元過去了，原來他們還在找我。”
“找，肯定要找。”
“爲了找你，九大王族的旁系因爲各種緣由全被‘貶’了出去，遍及四方仙域的邊邊角角。”
“畢竟殿內的大人物們發過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誰讓您是仙域歷第一紀元，那個羣帝並起的年代，唯一一位能與遠應大帝平分秋色，還成功在九王殿追殺下逃走的大帝鳩孔四啊！”
季黃昏看向司空九的眼神，仿若是在看一座金山：
“沒想到昔日揚言逍遙天地的大帝爲了活下去，竟願自甘墮落成爲天道，主動戴上枷鎖。”
“……”
司空九並未被對方言語激怒，眼神恢復清澈，從紅肚兜中取出一串糖葫蘆，笑眯眯道：
“那也好過九王殿裏那些傢伙，人不人鬼不鬼，爲了苟活喪盡天良，成爲彼岸修士手下的狗，專門咬仙域的帝境。”
“還九王殿……”
“我呸，乾脆改成九王八殿或者九狗殿吧。那你豈不成了小王八，小小狗？”
“大膽！侮辱老祖，死！”
季黃昏擡起手掌，掌心中有一枚金色花朵的烙印，他咬破舌尖吐出一口心頭精血。
隨着精血融入烙印內。
一道恐怖絕倫的氣息瞬息籠罩於整顆月球，甚至驚動了月海深處的九鳳族準帝。
月族、人族的交戰瞬息停止。
他們目瞪口呆看向天空，那裏出現一尊巨人，有多大呢？
月球這顆星辰在巨人眼中，小的就跟成年男性與他的指甲一樣。
那是一尊龐大無比的法相天地。
渾身散發着耀眼且璀璨的金光，讓整個太陽系所有修士都無法忽視。
“噗通”
“噗通”
“噗通”
威壓席捲，這片星域所有星辰的修士全部不受控制跪下。那是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恐懼，因爲不跪就要死。
“是誰喚醒了季印。”
雖是法相天地，卻是一位女性的神態，聲音格外威嚴。
季黃昏有些愣，連忙回道：“回太上長老，晚輩是季家第七祖後代季黃昏。”
“師尊在閉關，不可輕易打擾。”
法相天地不怒自威：“今日若無要事，可知驚擾第七祖的規矩可知道。”
“這……”
季黃昏有些猶豫。
季家共有七大嫡系血脈，每一脈都有一位老祖，他所在是第七脈。
七位老祖的弟子皆是族中太上長老，地位無比尊崇，可以說是僅次於老祖。
族規之一。
若無大事不可喚醒季印，違者廢掉修爲逐出季家。
但鳩孔四大帝還活着這件事他不敢說與老祖的弟子聽，因爲這份天大的造化與機緣說不定會被對方奪去。
就連帝器胚子說不定也會被貪墨掉。
可若是不說，以第七太上長老的狠辣，他今日別說活命，神魂恐怕都無法進入輪迴海轉世。
“你說什麼，鳩孔四！”
不動如山的法相天地豁然低頭，龐大的腦袋猛地湊近月球表面。
恐怖威壓讓這顆星辰上的生命齊齊心神震顫，大口咳血。
大批量沒有境界的月人身體爆裂開來，化作一道道血霧，空氣中飄蕩着濃郁血腥。
可這一幕。
並沒有讓季家第七太上長老收回威壓，螻蟻是生是死與她這尊準帝毫無干系。
“回太上長老，他便是。”
季黃昏一指司空九，沉聲道：“晚輩幸不辱命，完成太上長老所佈下的任務。”
“你，很好。”
第七太上長老很滿意季黃昏的識趣：“吾會向師尊爲你美言幾句。”
“鳩孔四，你沒巔峯時強大了。”
第七太上長老的法相天地忽然笑了。
一顆比月球大至少十倍的腦袋上出現了笑容，並且貼的十分近，這一幕簡直到了極致。
法相天地伸出龐大無比的金色手臂。
手臂逐漸縮短，顯然是要抓住司空九將其帶走。
“……”
司空九輕嘆一聲。
他生於混亂的多帝時代，能存活至今用盡了各種辦法，最終捨棄了一切境界與天道合二爲一。
他有一點沒騙徐來。
他的確是在三千多年前睜開眼的，只是甦醒時他就不再是鳩孔四，而是地球是天道。
今日過後。
身份恐怕再也無法隱瞞。
畢竟不僅九王殿，還有藏在月海深處的那位。
“也罷。”
司空九雖與徐來借了不少仙品靈石用以突破，可相比較季家這位準帝境太上長老，還是有些不太夠看。
所以沒有能力逃脫的司空九沒有任何閃躲，而是任由對方抓住。
手臂將他送到第七長老的法相天地眼前，望着那顆如星辰般龐大的眼球，司空九很平靜。
平靜到，讓第七長老有些意外：“你……似乎並不意外現在的處境。”
“你們九王殿全仙域找我，我怎麼可能不知道？連偏遠太陽系的月球都有季家旁系存在。我知道，我根本逃不掉的。”司空九嘆道。
“很好，識時務者爲俊傑。我敬你曾是大帝，不會對你出手，將你帶回季家，由七位老祖們審問你。”
“回季家？”
司空九奇怪道：“我只說我逃不掉，我什麼時候說要跟你回季家了。”
“死到臨頭還呈口舌之利，你莫非還以爲你是當年的鳩孔四嗎！”
第七長老的法相天地聲音漠然。
她伸出另一隻金色大手捏碎了劫雲，就像是揉捏一團棉花般輕鬆簡單。
準帝。
也是帝。
能在一定程度上無視並打破大道規則，尤其是地球這種弱小星辰的天道。
“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我早已不是大帝，但總有人會是大帝。”司空九眨了眨眼。
“你什麼意思……”第七長老頓覺不妙。
“帝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