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血罡沒入畫卷,卻仿若泥牛入海,這畫卷不僅絲毫未損,竟還將方玉樓催發的血氣一股腦全部吸了進去,實在詭異莫名。
“看來確實是真貨。”方玉樓一擊未能建功,卻也不腦,只是摸了摸下巴,一臉沉吟神色。
不遠處宋解元與身側的彭中臨與譚松交換了一番眼色,低聲道:“天下英雄圖非同小可,彭門主,譚掌教,你們怎麼說?”
“糙,幹了!”彭中臨陰狠道:“一打三,還怕打不贏?”
“方纔沒看見這老頭幾招便拿下了方全?”譚松道:“這醜老頭子有些扎手,沒那麼容易!”
“一會兒,彭門主,你跟我一道拖住這老頭。”宋解元幾乎是用傳音入密的手段細細道:“譚掌教,那三個少年人與那老頭交情匪淺、頗有淵源,你出手擒下他們!以作脅迫!”
譚松精神一振:“好計策!”
計較已定,三人盡皆是果決狠辣之輩,只聽得宋解元一聲大喝:“動手!”
嗖——
三枚鐵算珠攻勢凌厲,當先飛向方玉樓!
“嘿!”方玉樓一怔,隨即冷笑道:“還真敢動手啊!”
隨後方玉樓身法連動,輕飄飄躲過了三枚算珠,竟急步搶攻,伸手便要向宋解元抓去!
宋解元最擅暗器,近身功夫倒是在三人中最爲遜色,見方玉樓來勢洶洶,心中一凜,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只是方玉樓與其可並非一對一的公平對決,此時彭中臨舞着大刀,運使起五虎斷門刀法,攔住了方玉樓這一抓。
宋解元與彭中臨雖然功力稍遜方玉樓一籌,但此刻畢竟是以一敵二,再加上方玉樓限於誓言,一身最高明的用毒功夫使不出來,單憑武道招式對敵,一時間竟僵持了下來。
“糟了!”鐘鳴一看便知,宋解元與彭中臨出手只是爲了拖住己方唯一的血丹境高手,剩下的那位混元觀譚掌教,便可趁機挾持自身三人,到時候還不是被隨意拿捏?
只是自己方纔已經試過,縱然神骨四十鍛,加上精妙招式,與血丹境高手間也有難以逾越的鴻溝,莊清妙與葉玄真乾脆則是肉體凡胎,這如何能夠擋得住譚松?
“小子!此時棄刀受擒,還免得經受皮肉之苦!”譚松一雙肉掌再次變成了赤紅色,嘴上雖說着輕敵浮浪之語,實際早已血氣滿蓄,一出手便是雷霆萬鈞,誓要一擊建功,決計不會重蹈彭中臨覆轍!
“糟了,這譚松純以渾厚血氣的堂堂大勢壓來,一切招式都已無用,我該如何應對?”鐘鳴心中一沉,他身後便是葉玄真與莊清妙二人,自己又不能閃,但其實閃了也未必有用,畢竟血丹境高手出手速度太快,他的輕身步法再如何精妙,也要受武道體魄的制約。
就在此時,距離譚松鐘鳴二人不遠處的一具五虎門弟子的屍體忽地自地面彈起,身周血氣激盪,右腳擡起,足尖正對譚松後心要害!
這神祕高手的足尖雖未正中其後心要害,卻仍是踢中了譚松後肩!
“噗……”
巨力衝擊之下,譚松吐出一口鮮血,顯然已經受傷不輕。
神祕高手剛想乘勝追擊,兩枚鐵算珠倏忽而至,恰好解了譚松之圍,譚松見狀立刻退回了自家陣營的位置,與那神祕高手拉開了距離。
“哼……”神祕高手見狀,只得先退回鐘鳴等人一側。
“譚掌教,沒事吧?”宋解元與彭中臨此時也已經停手,他們見了這神祕高手出現也是大喫一驚,見譚松受傷,宋解元也顧不得纏住方玉樓,連忙出手相助,但這樣一來,他與彭中臨聯手攻勢也便有了破綻,被方玉樓覷準了機會,一躍退出戰團。
這一連串的變故讓鐘鳴等人可謂目瞪口呆,且不說這位神祕高手究竟爲何出手襲擊譚松,便是他化作屍體這麼長時間,在場也不乏血丹境高手,竟對此一無所覺?這人閉氣匿息的功夫究竟有多麼高明?
倒是方玉樓面上罕見地掛起了凝重神色,面對這個“死而復生”的屍體高手,挑了挑眉:“血丹巔峯?嘿,還不是一般的血丹!上三品?”
“上三品!”此言一出,宋解元、彭中臨、譚松三人面色齊齊一變。
須知鐵骨境凝血氣真丹,血丹品質亦分等階,丹成九品,以一品爲最佳,一般師承不佳、天資不佳、運道不佳的武夫,凝結的血丹多爲下三品,譬如彭中臨與譚松便只是七品血丹,倒是宋解元雖無名師,佔了個家境殷實的便宜,倒是結成六品血丹,在三人中血丹品相最好,因此也成了這一次三派聯合的領頭人物。
方纔他與彭中臨聯手對敵,與方玉樓來往數十招,便感覺這老頭看似其貌不揚,一身血氣渾厚竟如同滔滔江水一般永無止休,只怕血丹品相起步便是四品,甚至上三品也不是不可能!此時又來一位上三品的血丹高手,加上譚松已然受傷,這一次只怕是要血本無歸了!
“閣下可是陸游虛前輩門下‘毒絕’?”那神祕高手聲音嘶啞怪異,卻一上來便說中了方玉樓的出身根腳:“只是閣下爲何不使毒藥?若是用了毒,這三人在閣下手中只怕撐不了幾息。”
“想不到竟有人還能看出老夫來歷,你究竟是誰?”方玉樓訝然道:“玄空山的?還是海淵島的?”
那神祕高手嘴角一扯,身體忽地爆出脆響,原本高大的身形瞬間縮成了一副纖細模樣,而後他手指輕輕捏住面頰下側某處,一撕——
一張人皮面具就這樣被褪了下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張平平無奇、既不好看、也不難看的女子面孔。
莊清妙見了這根本沒有任何記憶點的女子面容,卻忽地身子一震,脫口而出:“夏姨!”
那女子轉頭看向莊清妙,忽地微微一笑,聲音從嘶啞怪異瞬間變爲嬌柔:
“小姐,江湖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