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踏了出來,濃密白鬚像一捆刷子,滿面的皺紋彷彿刀劈斧鑿。
羣雄都認出了他。
“玄苦方丈”
“哼,什麼方丈,我看如今這少林寺真正做主的恐怕不是他”
“我看不出來”
“嗯你非要跟我槓”
“不行”
玄苦方丈淡漠道:“你這魔頭,想與無禪大師論道,只怕遠遠不夠格”
葉梵淡淡一笑:“佛者慈悲爲懷,在下想要那聖僧舍利子,方丈可否割愛”
“你不是有緣人。”
“哦方丈此話怎講”
玄苦幽幽道:“天雨雖廣,不潤無根之草,佛法雖大,不渡無緣之人,你想論法”
葉梵搖頭:“錯,我只論一字。”
“哪個字”
“佛。”
“佛在心中,不在言傳。”
葉梵輕輕一笑:“那天下佛藏,豈非早該送入火爐”
“這”
聞言,玄苦方丈頓時沉默了下來,眉頭忍不住微皺。
二人的交談彷彿雲淡風輕,但羣雄卻看得目不轉睛。
這就是論道
一個靈魂傾軋另一個靈魂,或許沒有江湖上的刀鋒劍影,可其兇險程度卻是不遑多讓。
言辭如刀,刀刀剖入了靈魂深處
“此人到底是誰,爲何對其卻聞所未聞”黃蓉盯着淡定自若侃侃而談的葉梵,喃喃自語。
有些不解。
以此人的氣度和見識,絕不像是一般人物,雖然看不清此人實力如何,可在羣雄注視下面不改色,更敢到此地與少林方丈論道,必定有所倚仗。
而且這也不是一般人敢做的。
可大家好像都不認得對方。。
奇了怪了。
“小兄弟說得好,說得好”郭靖激動地自言自語,彷彿看到了希望。
雖然他聽不懂二人打機鋒,可他能看出來,玄苦方丈沉默了,代表在這一瞬間落入下風。
儘管不是壓過那深不可測的無禪大師一頭,可也足夠他歡喜了。
無禪大師兀自一臉平靜,安之若素。
那種掌控一切的態度,令人深深的忌憚。
玄苦方丈語塞了一下,但終究佛法高深,很快有了反擊。
“明心見性,何妨得魚忘筌。”
這時,葉梵盤腿坐在地上,含笑望着對方:“那在下僭越,敢問方丈,何爲佛”
玄苦方丈道:“這也是貧僧想考驗你的。”
玄苦方丈深深看了葉梵一眼,道:“話中有話,施主真是一口處處鋒利的寶劍。”
這一刻,他稱呼葉梵終於不是“你你你”的了,而是施主。
這代表他真的把和葉梵論道,放在同一個層次。
葉梵微微一笑:“在下也想問方丈,何爲佛道”
玄苦方丈打了個佛號:“阿彌陀佛,佛道,超人之道,超越凡人所歷一切磨難之道。”
葉梵道:“哦是嗎我卻認爲佛者,弗人也,非人之道也。”
玄苦方丈一臉不解。
圍觀的一些和尚卻勃然一怒,斥罵道:
“休得胡言”
“方丈,不需跟這種魔頭多言,直接斬了這魔頭替天行道”
“不錯魔頭最善口舌如簧,顛倒黑白”
“”
一時間,葉梵彷彿被千夫所指。
看着怒目而視的衆僧,葉梵笑而不語。
就這就這啊這就是所謂的禿驢嗎,自覺說不過就想動手了
真是有夠好笑的呢。
他沒說出來,只是笑笑不語,但李莫愁卻呵呵一笑:“不會吧,不會吧,你們佛門不是號稱衆生平等嗎,魔頭就不能與你們論道了”
“你”
衆僧頓時轉移了炮火,瞪着李莫愁。
李莫愁一臉笑意,瞪什麼瞪,還怕你們不成
好吧,
如果只是一個人的話,她確實會怕怕,但眼角瞥到嘴角含笑的葉梵,她頓時穩如老狗。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
和尚動怒,有大佬撐腰呢。
怕啥
羣裏衆人也是看得饒有興致。
我納蘭要退婚:“想不到你還有點膽量。”
赤練仙子李莫愁:“那是貧道鐵骨錚錚,豈會怕了這羣禿驢。”
平平無奇喬某人:“佩服,我只當是有葉兄弟掠陣呢,爲我之前的懷疑感到慚愧。”
華山嶽不羣:“我覺得,你的懷疑是嗯,沒什麼沒什麼”
對喬峯的佩服,李莫愁笑嘻嘻,很是受用。
至於嶽不羣的話,呵呵,等着
稱胸道d詹嵐:“有一說一,沒想到葉哥哥在打機鋒上真有一套啊,那老和尚都被鎮住了哈哈哈”
不錯
真有一套的。
衆人默默點頭,端的是口舌如劍,不明覺厲。
尤其他白衣一塵不染,嘴角含笑,不急不慢的姿態,佛者的氣質撲面而來。
比高僧還要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