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瞬間便決定好了站在哪一邊,方纔只是不知曉許傾落的身份。不確定對方有沒有什麼厲害後臺,敢如此和王氏叫板。</p>

    現在聽到王氏和許傾落開口一再證明她只是民女,京兆府尹眼睛一亮,心中已經有了打算。</p>

    他轉向許傾落,毫不客氣的質問,話語中將她直接當做了不對的那一方。</p>

    “大人,小人方纔聽到了!”</p>

    “小人看到了這太子側妃在將軍府裏傷人!”</p>

    “她罵人的話可難聽了,便是我這個混子都輕易說不出口。”</p>

    “大人,您可要秉公處理,方纔這太子側妃差點兒傷了將軍府老夫人,還讓人去砸人家的牌匾呢。”</p>

    “對,我也可以作證!”</p>

    “她欺人太甚!”</p>

    “這樣的婦人還是什麼王氏教出來的表率,笑死人大牙了!”</p>

    “這什麼太子側妃囂張的很,大人您絕對不能夠姑息。”</p>

    “皇家的兒媳婦就是這種?嘴裏噴出來的還不如那青樓中的妓子乾淨呢。”</p>

    “嘿嘿,聽說這太子側妃雖然是王家的女兒,卻不是嫡出的,而是從那侍妾肚子中爬出來的呢,侍妾這東西,多少年前還不一定伺候過哪個呢,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側妃娘娘這樣的......”搖頭不語,盡在不言中。</p>

    外面跟着許傾落一行過來的百姓中有人不斷的出聲。</p>

    開始的時候只是紛紛攘攘的說着王氏的言行,到了後面卻是直接人身攻擊了。</p>

    王氏本來因爲京兆府尹的話而鬆快得意的神情迅速被一絲絲尷尬所取代,聽到了後面,眼睛發紅,面上發紫,整張臉都氣的腫脹了起來。</p>

    “砰!”的一聲,王氏隨手抓住身側的椅子向着外面人羣中扔去:“住口,你們這些賤民都給本妃住口!”</p>

    “你們知道什麼,本妃是王家的女兒,是太子的女人。你們居然敢如此侮辱本妃,京兆尹大人,你還愣在那裏做什麼,把這些個賤民都給本妃抓起來!”</p>

    王氏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被人拿她的出身說事兒,她驕傲於自己是王家的女兒,恨透了有人當面說她是庶出女兒,是從姨娘侍妾的肚子中爬出來的。</p>

    “天吶,還有沒有王法了,這是要殺人了!”</p>

    王氏丟出的椅子掉入人羣中,有人被砸傷,衆人看着王氏的目光更是不善了:“便是什麼太子的女人也不能夠無視王法。草菅人命!”</p>

    “大人,您不能夠包庇這婦人!”</p>

    人羣中傳來更加激烈的喊聲,甚至有人扔進來了爛菜葉子,王氏尖叫一聲,頭上被一個爛西紅柿砸中,整張臉紅紅綠綠的,看着再也沒有了絲毫貴氣。</p>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住手,來人,將外面動手的人還有說話的人都給本官提上來。作證也給本官到堂上來作證,躲躲藏藏的有何陰私!”</p>

    京兆府尹看着王氏那麼狼狽的樣子,一邊爲了她的愚蠢和爆裂脾氣頭痛,一邊卻更是擔憂焦慮了,自己這是要得罪死太子的趨勢了。</p>

    京兆府尹手中的驚堂木連着拍了好幾聲,重重的幾下落下,已經有衙役往人羣中衝去,開始抓人了,甚至有幾個已經拿出刀直接用刀劈砍了,這根本不是帶着人上堂作證,而是要殺人的趨勢。</p>

    外面一片驚叫聲。許傾落聞到了血腥的味道,有人受傷了,一時間百姓四散,沒有人敢再出聲兒一個字。</p>

    “大人,您若是真的公正,便不要強迫人上來作證!”</p>

    許傾落重重念出了作證兩個字,冷冷的望着京兆府尹:“天子腳下,皇帝治下,百姓難道連多說兩句實話都不成了嗎?那您這京兆尹做的也真的是太過厲害了!大人就不怕明日早朝之上被人彈劾參奏一本仗勢欺人,徇私枉法嗎?”</p>

    少女的身形嬌小,可是她吐出的話卻是一字一個釘子。讓人只是聽着便覺得全身都被釘子釘住了一般。</p>

    京兆府尹面上有些蒼白,手中的驚堂木一時間無法拍下。</p>

    “許氏,你只是一個外人,不論本妃有沒有錯,不論那些證人是不是渾水摸魚,胡言亂語,這公堂之上,你都沒有資格狀告我,我乃是堂堂太子側妃,是正五品封號的良媛!你狀告我,是民告官,是亂了規矩方圓!你還當街挾持於我,傷了我!”</p>

    王氏眼看着京兆府尹被許傾落拿話定住,腦子中清醒了些,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己脫身,這樣想着,她也找到了許傾落狀告自己最大的破綻。</p>

    她冷冷的望着許傾落,話卻是對着坐在那裏的京兆府尹說的:“大人,先不論許氏有沒有資格代替將軍府出頭,您先教教我,不知道這民告官,這以下犯上是個什麼罪名?”</p>

    民告官,以下犯上,是要先打一百板子的。</p>

    打完了一百板子活下來再說什麼冤枉不冤枉的。</p>

    王氏眼底全是陰毒,手指摸着自己脖頸處已經不再流血,卻還是不斷刺痛的傷口,心底已經開始想許傾落的下場了。</p>

    京兆府尹憤恨許傾落給他找了麻煩,再加上在心中衡量了一番決定站在王氏這邊,他看了王氏一眼:“許氏,太子側妃所言不假,你確實是亂了規矩,沒有資格在此狀告東宮五品良媛,既然如此。來人!”</p>

    許傾落悄然的攥緊了五指,現在的局面她也有所準備,本來便不是指望這位和稀泥能力高絕才上位的京兆府尹主持什麼公道,她只是要將事情鬧大罷了。</p>

    想到皇帝讓她明日去宮中找那幾個道士探討藥物方子,想到皇帝對長生的追求,許傾落低垂的面容上勾起了一抹冷笑。</p>

    今日她只要埃了板子,太子側妃的所作所爲是再也瞞不住了,黃依依要被咬出來,太子在宮中的那些個行爲,也要跟着被人牽扯出來,太子的位子想來要很是不穩一番。和王家的關係估計也要因爲太子側妃王氏的行爲而出現些間隙。</p>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宮中只要皇帝下命令確實能夠密不透風一次,卻不代表能夠永遠密不透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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