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痛快,倒是讓許傾落和琅晟一時間都有些愕然。

    “你就沒有其他要求了?”

    許傾落還是覺得不怎麼相信。

    沐卿前面做出那麼多大小動作。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反而什麼也不要求了。

    漫天要價,遍地還錢,這場談判許傾落一開始便做好了這個準備。

    “唯一的要求,讓公子衍那個人徹底消失在我西域,消失在我日後的人生中算不算?”

    沐卿停下腳步,沒有看身後始終並肩而立的兩個人一眼:“雖然上一次你坑了我一把,不過你到底幫我對付了我不好出手的人,這份情,我還是領的,你手上的東西。就當做是恭賀你們未來新婚的禮物吧。”

    他對許傾落,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個什麼心思,他喜歡逗弄她,喜歡看她爲難,喜歡看她那計謀百變的樣子,喜歡看她認定了一個人一個目標便毫不遲疑堅持到底,保護到底的樣子。

    記憶中的母親,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卻也是個懦弱的女人,他記憶最多的便是母親無奈的抱着他哭泣的樣子,便是母親每每只能夠看着父王被別的女人拉走的樣子。

    便是到了最後,她瘋狂的樣子。

    也許他是喜歡許傾落的,更也許,他是想要看看,這個女子,究竟能夠走到多遠,究竟是否能夠一直堅持着她所追尋的幸福走下去。

    許傾落和琅晟在半路上遇到了躲避的不是很好的琅威。

    琅威摸着腦袋,垂低着腦袋,一副鑄下大錯,等待着審判的樣子。

    不管他多麼相信許傾落,但是就這麼違背琅晟的意思,將許傾落送出城,他終究是心裏難安。

    琅晟冷着臉瞪着他,一字不說,那份氣勢卻已經足夠嚇人了。

    琅威的腦袋越垂越低,眼看着整個腦袋都要垂落到地上去了。

    許傾落一握琅晟的手,聲音帶着刻意的輕鬆:“好了,好了,不論如何,我們都拿到了要緊的東西,這便比什麼都好,而且小威也是我威脅他帶我出來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一邊說着,一邊拿着琅晟的手在自己的臉上作勢拍了一下。

    只是說是拍,實則和撫摸一般無二的力度。

    琅晟看着許傾落那張帶着溫柔小意的笑臉,見多了她冷靜的容顏,此刻見到她這麼一副刻意的樣子,眼睛彷彿都含着水意,帶着小小的懇求還有服軟的意思。

    琅晟覺得臉頰有些發熱,哼了一聲,到底是歪過了頭,對着一邊還在愣愣望着琅晟臉頰發紅的琅威開口:“還愣在那裏做什麼,還不快上馬!”

    這是暫時放過琅威的意思了。

    琅威面上一時間全是劫後餘生一般的驚喜,他趕忙衝上了自己的馬匹。順便對着許傾落給了一個佩服的眼神。

    果然許姐姐就是大哥的剋星,無論多有原則,一旦遇到許傾落,再是有原則,也不得不對着許傾落妥協。

    琅威看着琅晟那還帶着一點薄紅的臉頰和脖頸,決定當做沒有看到。

    琅晟帶回來的議和協議,無疑的讓所有人都驚喜異常,除了個別的人,大多數的人都不喜歡戰爭,能夠和平,誰不想要。

    “落兒。我會派人送議和協議前去京城呈送給陛下,你跟着他們一起走,至於你手中寒冰絕域的地圖,這裏有南宮墨,他的武功雖然不怎麼行,但是醫術還算是不錯的。”

    琅晟在將所有人送走之後,單獨找到許傾落,開口便是讓她離開。

    許傾落正在收拾東西,針囊,各種傷藥毒藥,火摺子,乾糧,禦寒衣物,還有水囊,匕首等等各種適合在深山之類的地方生存的東西。

    聽到琅晟的話,她也像是沒有聽到一般,自顧繼續收拾着,重點當然是那張沐卿給予的寒冰絕域的地圖。

    琅晟皺眉,抓住了許傾落拿地圖卷軸的手。

    “落兒,你這次來是爲了找到我,你已經找到了,現在,你該回去京城了,京城那邊,我只放心你能夠幫我保護將軍府,保護我娘。”

    琅晟如何會願意讓許傾落冒險去做什麼,保護將軍府,保護琅母都是他自己的責任,他這麼說,只是想要許傾落能夠老實回去京城。

    京城是不太平,但是都是些殺人軟刀子,可是那寒冰絕域,聽南宮墨說。卻是處處殺機。

    許傾落一個女子,進去的話,很可能出不來了,畢竟當年連他們的師傅也是多次遇險,受到不小的傷才從寒冰絕域走出的。

    許傾落被琅晟抓着手,沒有辦法收拾行裝,她慢慢的擡起頭,望着男人,面上突然勾起一抹笑,帶着些妖異的味道:“阿晟,我其實是個很自私的人。我只在意自己在意的人,將軍府還有你娘,我願意保護,必要的時候甚至願意付出生命去保護,但是這一切都是因爲你,若是沒有你,將軍府,你娘,於我而言,什麼都不算。”

    她這些話說的無情,也說的偏激。大多數的男人都接受不了,因爲他們想要的是一個賢妻良母,一個顧念自己也顧念自己的家宅父母的妻子。

    許傾落可以讓自己做到那些賢惠妻子做到的一切,甚至她想的話,可以做的比一般的女子更好。

    可是如同她所說的一般,她的本性就是自私的,沒有了琅晟,她何必要顧忌其他。

    她這一生只願意爲了自己在意的人而溫柔,其他的人,不值得。

    琅晟苦笑了一聲,慢慢的鬆開了許傾落的手腕,面前的女子眉眼間帶着決絕與一絲妖異的無情,那絕麗的容顏染上了一抹詭豔的風情。

    她無論什麼樣子都美的驚人,可是更驚人的,卻是她的性子。

    愛憎分明,坦率的過分。

    從來不是她配不上他,而是他配不上她。

    他將他拉入了一個個泥沼之間,他永遠做不到許傾落這般的堅決。

    “你失望了嗎?”

    許傾落的心有些冷,可是她此刻不想要虛言欺騙琅晟,不想要給他那些個虛假的保證,不想要在他面前僞裝自己的本來面目。

    “即便你失望了,我還是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的。無論如何,我要親自去一遭寒冰絕域,有些事情,只有親眼見到,親自驗證,纔可以確定,待我將你體內的蠱毒除去之後,你若是不願意與我一起了,我可以......”

    男人的脣堵住了許傾落的脣:“好!我答應你,你可以去,但是必須要我陪你去。”

    她的眼神,看的他心疼。

    他阻止不了許傾落,就像是琅威所想的一般,琅晟的許多堅持,面對着許傾落的時候,會不自覺的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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